「喝點,酸酸辣辣的,既開胃又暖身。」
「我又不是小孩子,還用人餵。」
沈晚冬扁著嘴,小聲嘟囔,可那兩靨的淺淺梨渦早都生起,眼裡都是笑,她一口口喝著湯,果然覺得暖意瞬間從胃散到全身,心裡的噁心感登時消失不見。
喝罷湯,她拿起張麵餅慢慢嚼,靠在榮明海身上,看著這傻大個狼吞虎嚥地吃羊肉,一口氣吃了小半盆,看來真是餓著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她悄悄對他說:咱們去看看含姝吧。
亂墳崗依舊像從前一樣,安靜且冷幽幽。
這裡的樹倒是比大梁的長得好,葉子早早就生了出來,許是那老根吸取了屍體的所有精神,又許是這裡只有一群可憐的孤鬼,不似大梁那般繁華腐爛,能放肆地生長。
去墓地的路不好走,又下了雨,泥地有些滑。
這又有什麼關係?
他背著她,她打著傘,說說笑笑,再難走的路,似乎也慢慢變平坦了。
「哎,我問你。」
榮明海用足尖踢開一塊頑石,輕嗅著她身上的香氣,笑道:
「上回我去唐府接你,你拒絕了我。這回怎麼捨得叔叔,跟我走了?」
「你要是嫌我,我就回去。」
沈晚冬雖說嗔著,心裡卻又翻起波瀾,回去?回去繼續被那人欺辱?那夜她忽然醒來,瞧見一個黑影子從床上跳了下去,不知躲哪兒去了。當時她還迷糊著,發現自己身上不著一絲,而胸口也有些涼,好似沾了人的唾液。
可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似乎被紮了針,又暈了。
次日醒來,衣裳都穿得好好的,身子除了有些痠疼外,再沒有其他不對的地方。
她總以為是做了夢,沒想到,竟是真的。
不用想也知道唐令對她做了什麼,那麼多個夜晚啊,她被他隨意擺弄、猥褻。更可怕的是,他每每見到她,依舊是長輩的樣子,苛責她的自輕自賤,嫌棄她的舉止言行。
呵,真讓人害怕,也噁心。
「冬子,你猜是誰給我帶的信兒?」榮明海笑著問。
「我原配相公。」沈晚冬故意壞笑。
「你說什麼?」
榮明海故作生氣,要將背上的美人往下仍,嚇得她趕忙緊摟住他的脖子,笑的花枝亂顫,忙認錯:
「錯了錯了,奴家錯了。」
說罷這話,沈晚冬輕咬了下男人的耳垂,嗔道:「別鬧了,小心跌倒。」
「冬子啊,其實除了小公子,還有個人給我帶信兒。」
榮明海皺眉,似乎在回憶昨兒見到的那個蒙面黑衣女子,沉聲道:「瞧武功路數,似乎是唐門,只是撂下句話就騎馬匆匆離去了,我想不通,在大梁除了小公子能盡心盡力幫你,還有誰?你的婚事老唐辦的隱秘,我猜是唐府的人,而且還是老唐身邊的。」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沈晚冬用袖子幫男人擦去額上的雨水,她知道是誰,定是楚楚暗中派去的。這女人倒是對唐令死心塌地,生怕她留在唐府搶走那閹人。
驀然間,沈晚冬瞧見前面涼亭中彷彿有光,是誰?難不成是唐府的人?
等走近後才發現,涼亭裡坐著的,是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涼亭依舊,四面漏風,雨水不斷地從破瓦上滴下來。石桌擺著盞罩了紗的燈,三盤精緻小菜,一壺陳年花雕。桌旁坐著個身穿寶藍色加紗直裰的俊秀男子,面如冠玉,正是章謙溢。
他從長凳上拿起個描了杏花的琵琶,抱在懷裡,胡亂撥動,琴音伴著雨聲,竟有種蕭索的詩意。
「在下已經等了許久,熱酒還未涼,進來喝一杯吧。」
沈晚冬從榮明海身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