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你,放過我兒子。
也求你讓我把含姝帶出去,讓姝子乾乾淨淨的離開這裡。
第20章 楚腰
面對沈晚冬的哀求,章謙溢不動聲色,他佯裝扶了把抱著自己小腿的女人,柔聲問:「你果真是自願的?」
沈晚冬忙點頭:「奴家願意。」
從方才章謙溢和梅姨之間的對話,她果斷判斷梅姨並不敢得罪這姓章的惡鬼,所以才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吃下這個癟子。那麼,她就不怕梅姨日後會打擊報復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當初梅姨是用一支金步搖把我買下,請公子以同樣的價錢,將妾身贖出,從此妾身就是你的人了。」
只聽重重的拍桌子聲響起,沈晚冬扭頭,她看見梅姨憤怒地站起來,抓起桌上的熱茶碗,猛地朝她的頭擲來。她抬起胳膊,擋住臉,滾燙的茶水登時就澆到了手背和腕子上。
「忘恩負義的下作娼婦!」梅姨急走幾步過來,揚起手想要打人,誰知沒看見腳底的路,竟被含姝屍體給絆倒,她扭頭一看,始終閉著眼的含姝不知啥時候居然睜開了眼,眼珠子通紅,再加上有好些黑色濕發粘在白森森的臉上,看著十分駭人。梅姨嚇得尖叫了聲,迅速扭過頭,並往後挪了些,不過,她很快鎮靜下來,撐著地站起,手指頭隔空戳沈晚冬,但卻再也不敢走近。
「如果沒有老孃,你當初早被人賣進山溝子去了,我給你吃給你喝,還讓最好的師傅教你技藝,可你呢?扭臉就去攀高枝兒,一點良心都沒有!」
沈晚冬並不想和這吸人血的母蝗蟲吵,沒意義,她仰頭看向章謙溢,搖了搖男人的腿,可憐兮兮道:「求公子讓我把含姝帶出去,好生安葬。她想不開自盡,與旁人無幹。日後她就算變成厲鬼回來報復,也會找逼她為娼的惡人。」
章謙溢滿意地笑了,這個晚冬姑娘,還挺聰敏嘛,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行了。」章謙溢不耐煩地瞅了眼梅姨,站起身來,並扶起地下癱軟的沈晚冬,他脫下自己的黑色大氅,扔到含姝的屍體上,用眼神示意他的侍衛,將屍體裹起來帶走。
只見章謙溢用荷包裡倒出五個大子兒,拍在桌面上,說了句:這是贖姑娘的錢,收好了,隨後把賣身契給本公子送到酒樓。
說罷這話,章謙溢攜著沈晚冬的腕子,往出走,在踏過門檻兒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從懷中掏出支已經退了色的銅步搖,隨手扔到梅姨身上,冷笑了聲,嘲諷道:「我說梅姨,您老做人可不怎麼厚道啊,拿支破銅釵就哄人家把表妹賣給你,呵,也忒摳門了。」
*
大梁的夜,永遠那麼漫長而熱鬧。
馬車裡並未點燈,顯得有些暗。章謙溢在最裡頭坐著,好似睡著了,一聲不吭。而沈晚冬抱著膝,背貼在車身上,透過紗看熙熙攘攘的街道,發呆。
這條街巷就算到了晚上,也擁擠得很,買賣一直能做到三更。街頭是大梁最有名的勾闌,聽說裡頭有好些從皇宮出來的藝人,在各個戲棚子裡表演百戲技藝;
街中是郭家和徐家瓦子,瓦子裡有幾個可容納上百人的棚子,還有好多家妓院和賭館,醉生夢死,霧裡看花,一夜之間有人暴富,也有人傾家蕩產,淪為乞丐。
沿街有許多賣卦的,賣酥蜜糕這類熟食的,賣舊衣服和小梳子、銅鏡、帽子的,還有賣古玩玉器。
只要你有錢,你就能享受這人間樂趣。
炸鴿子蛋的香味飄進車裡,沈晚冬不禁酸了鼻子,可憐的含姝,永遠吃不到了。
下午的時候,章謙溢把她和含姝的屍體帶出了園子,並叫侍衛去買了口棺材和元寶蠟燭等物,花了幾錢銀子,到廟裡叫了個和尚,讓和尚在含姝下葬的時候誦經超度。
一切做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