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冬點頭,趁著章謙溢稍微鬆開些後,她猛地咬住男人的右手指頭,她將自己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出來,她就是要趁著這會兒報復,反正外頭有榮明海在,她有什麼怕的,姓章的還能把她怎樣。
可明明是要報復,可為什麼那麼憋屈難受。
她一直沒鬆口,而他只是悶哼了聲,並沒有抽手。
當腥鹹的血味在唇齒間蔓延開時,她才丟開。
「解氣了麼?」章謙溢低聲呢喃。
沈晚冬沒說話,她從章謙溢手中拽過自己的衣裳,往身上穿,略垂眸一看,男人的右手在微微顫抖,上面的三個帶血的牙印格外惹眼,傷口瞧著蠻深,應該挺疼。
氣可以解,恨又如何能解。
「小妹。」章謙溢輕甩了甩手指上的血珠,幫著他的小妹穿襖子,整理凌亂的頭髮,低聲囑咐:「安定侯不是普通人,我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來,他們這些人說話隨時隨地給人下套,你什麼時候被埋坑裡都不曉得,待會兒侯爺進來後,你提出讓我留下,我會幫你周旋,起碼別叫他生出想要你小命的想法。」
沈晚冬沒答應,可也沒拒絕。
她疾步走向花廳的正門,深呼吸了口氣,開啟。借著院中的燈籠燭火,她瞧見前方不遠處站著個身量極高的男人,這男人聽見背後有聲音,緩緩轉過身來。
他拿著長刀,仍穿著早上那身細鱗軟甲武服,面上瞧不出半分倦容,就那樣波瀾不驚地立在一棵正開放的梅樹邊,朝她揚了揚手中提著的大錦盒,淡淡笑道:「本侯今兒進宮面見太后時,從太醫院配了些「玉容膏」,順路拿給你。」
沈晚冬眼睛一熱,一個不留神就掉淚了。
她忙低下頭,側身讓出條道,欠身福了一禮,怯懦地說了聲:多謝侯爺。隨後半倚在門框上,迎榮明海進去。
進入花廳後,她瞧見章謙溢笑著前來,躬身給榮明海見禮,並且偷偷地給她打眼色,提醒她別忘了方才說的事。
「呦,原來章公子也在。」榮明海略掃了眼地上的瓷碗碎片和桌上的殘羹冷飯,他面上依舊平靜,自顧自地坐到椅子上,在往桌上放錦盒的同時,淡淡地掃了眼章謙溢,當瞧見這年輕公子手上正流著血時,輕笑道:「公子手受傷了?」
章謙溢忙從懷裡掏出塊帕子,包住手,笑道:「勞侯爺掛心了,不妨事的。」忽然,男人的笑意凝固住,尷尬地盯著手中的那塊「紅帕子」,他怎麼將小妹的肚兜給拿出來了!這紅肚兜又軟又艷,彷彿還帶著些女人冷香,再看看安定侯,人家侯爺此時瞧著挺尷尬,將頭扭到一邊,避開這香艷一幕。
「這,這,」 章謙溢慌忙將肚兜揣進懷裡,饒是他平日裡能言善辯,這會兒竟吞吞吐吐地不知說什麼了。「其實這是,」
「公子能否先出去下。」沈晚冬直接打斷男人的話,她強忍住怒氣,這畜生什麼意思,故意的麼?他真是不把她逼死就不罷休麼?
「妾身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和侯爺說。」
「小妹。」章謙溢身子略往前傾,睜大了眼給沈晚冬使眼色。
正在此時,榮明海冒出一句:「章公子出去。」
這聲音雖然平淡,卻無形中透著威嚴。
章謙溢身子一震,一會兒看侯爺,一會兒又看小妹,誰知這兩人竟像事先商量好似得,誰都不搭理他這茬。章謙溢不敢輕易惹怒安定侯,萬般無奈之下,只有悶頭出去,並且幫人家帶上門。
待屋裡只剩下榮、沈二人時,彷彿真的安靜了許多。
蠟燭的火苗吐著光亮,炭盆裡的銀炭溫柔燃燒,牆上兩抹黑影晃晃錯錯,隱隱聽見一陣風吹來,將梅花吹落,那聲音寧謐且綿長,讓人舒心。
「妾身,」
「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