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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哥哥正玩鳥鳥,一個大鬍子叔叔忽然冒出來了。」

「然後呢?」

沈晚冬一把抓住獻兒,她雖說焦急萬分,但有些話還是得問清楚。不知是不是聲音太高,竟把孩子給嚇得一哆嗦。

正在此時,哭鼻子的喬兒走過來,牽住獻兒的小手,說道:「大鬍子叔叔捂住哥哥的口,抱走了哥哥。他還踹我和獻獻,說我們是小畜生,娘,什麼是小畜生,哥哥呢?」

沈晚冬將兩個孩子攬在懷裡,她總感覺嗓子眼好似甜甜的,一個沒忍住,竟嘔出口血,將兩個孩子嚇到,一個大哭著抱住她的脖子,另一個用小胖手擦她的口,給她揉著口,還說:娘,揉揉就不疼啦。

「娘沒事。」

沈晚冬揉著發悶的胸口,儘量讓自己穩下來,如果是拍花子的,沒理由只抱走麒麟一個,可見目的性十分明確了。到底是誰,秦氏?皇上?還是……唐令?亦或是明海的政敵?

「都別哭啦!」沈晚冬抹了把淚,朝著韓虎喝道:「老爺在三大營那邊,你趕緊派人去通知他,然後把咱們今兒帶出來的侍衛全都散出去,在白雲山四周仔細搜。」

說到這兒,沈晚冬瞧見張嬤嬤終於順過氣兒,雖清醒了,可口裡仍哆哆嗦嗦地哼唧著,她趕忙湊過去,問道:「嬤嬤,您說會不會是秦氏?」

張嬤嬤恨地擰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勁兒讓她清醒不少,老嫗咬牙切齒地咒罵:「這娼婦記恨著大夫人呢,夫人都沒了四年,還作妖,必定是她派人抱走孩子的。她以為害了麒麟,她養的那個小雜種就能飛上枝頭?別做夢了!」

吳府

吳府並不大,伺候的下人也不多,各個院子所栽種的花木也是尋常能見到的,實在太過素簡,就連主子所穿所用的都不甚華貴,大抵和吳大人是左都御史有關吧。

白天倒還好,丫頭婆子往來拾掇花草,擦洗廊子,還算有人氣兒,一到了晚上,整個府宅就顯得空蕩蕩的,只能聽見風的呼嘯聲和草叢裡小蟲的鳴叫聲,淒冷月光照在青磚碧瓦上,徒然添了幾分陰森鬼氣。

府裡的忌諱很多,除了話不能亂說,地方也不能亂去。

頭一個是大人的院子,那兒常有朝廷重臣和皇上身邊的心腹進出,裡頭的信件奏疏十分要緊,除了從寒水縣來的老管家能進去清掃送茶,誰都不能踏入一步,就連最得大人歡心寵愛的翩紅姨娘都不能進去。

第二個就是夫人李明珠住的院子,與其說她是夫人,倒不如說是囚徒,瘋瘋癲癲的,成日家說府裡有鬼,吊死的,舌頭伸得好長,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大人嫌她煩,就將她關在小院裡,拿鐵鏈鎖著,每日讓下人給她送口飯罷了。

屋子裡只點了一盞油燈,很昏暗。

金爐裡點了能讓人心神安寧的水沉香,裊裊娜娜,飄散在陰冷的各個角落。屋裡的陳設簡單,大抵最華貴的,就數案桌上擺的紅珊瑚了吧,那是皇上去年賞的。

床上躺了個六歲左右的小孩,樣貌俊美,左邊臉蛋兒上有道兒擦傷,不太嚴重,他睡的很沉,唇角還帶著抹笑意,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吳遠山坐在床邊,微笑著看兒子。

他用濕帕子輕輕地擦拭兒子臉上的傷,動作溫柔。沒錯,麒麟就是他派人綁來的,他曉得沈晚冬每年這天都會帶著麒麟去給戚氏上墳,所以早在半個月前,他就開始準備,讓心腹蹲守在陵園附近,時刻注意著孩子的蹤跡。

吳遠山從旁邊的矮几上拿起面鏡子,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瞧。他樣貌依舊俊美,大抵因為沒了根,肌膚細膩得很,活像個娘們。只不過,連他自己都能瞧得出來,眉梢眼角似乎帶著股陰鬱狠毒,呵,前幾日皇上跟他開玩笑,說:愛卿而今怎麼長得和唐令越來越像。

他笑了笑,奉承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