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方挑眉,本以為是上前謝恩沒想到竟是拒賞。這小丫頭膽子倒是不小!
皇帝把糰子的小身子移了一下,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打盹。一邊問顧琰道:“這不是你們府上養的雜耍班子?”是的話,雖然是承了恩惠,但沒有拒賞的道理。
顧琰道:“不是的,這府上沒養雜耍班子。他們都是在兒臣辦的義學唸書的。一時之間也不能找到知根知底的雜耍班子,想著他們從前曾在街頭賣藝便叫了來,權當是親他們幫一次忙了。”
“朕也正奇怪呢,你們這府上連女樂班子都沒有。怎麼就養上了雜耍班子?嗯,雖然出身市井,倒也還懂得知恩圖報。一定要打賞倒是看輕了你們這番心意。那老九媳婦,你安排吧。”
“是。”顧琰看一眼旁邊的齊娘子,後者招手示意小慧等人都跟著她出去了。帶下去先安置起來,回頭讓廚下好好做頓飯招待也就是了。至於打賞,顧琰沒打算。就是皇帝說的,一定要賞銀子倒是看輕了人家的心意,她領這個情。
還有,他們如今也算是讀書人了。現在這個世道對賣藝跑江湖的都視作操賤業,不堅持打賞可能更好些。畢竟,他們如今又不是靠這個維生了。
皇帝伸手輕拍著糰子,手法很是熟練。方才喂糰子喝水也是一樣。這爺孫倆每隔個兩三天總是要聚一聚的。不然糰子也不會對皇爺爺這麼熟悉。
就是今天,如果不是糰子不大好,顧琰進宮的時候肯定就把他捎帶進去了,直接就放紫檀精舍。她出宮了糰子都不定出宮,回頭自有人給送出來。因此,今天沒把人帶去,皇帝肯定是要問詢一番的。問到皇后那裡這不就知道了麼。聽說顧琰都急急跑回去了,他便坐不住揹著秦相等人就來了。一路坐馬車到大門口,不給人看到也就是了。
“你那義學之前不是說收耕讀之家的孩子麼,怎麼大街上賣藝的也弄去了?”士農工商,農人的地位只排在士人之後,尤其是耕讀之家。而賣藝的,地位是下九流的。
顧琰便一五一十的都說了,不然回頭說她欺瞞就不好了。
“哦,原來是那夥人啊。朕就說那小丫頭怎麼進來看到朕還楞了一下。原來曾有過一面之緣。真要能讀書明白事理,倒也是樁好事。”皇帝說罷還低聲笑了兩聲。想是想起了自己說這個小騙子有幾分像顧琰。
顧琰心頭氣惱,卻是不好表露,口裡只道:“父皇的風姿,讓人見之難忘,小慧肯定是記得的。”
“那小丫頭知道朕是皇帝,雖然緊張卻還能不驚慌失措,倒是難得。嗯,讓朕想起第一回見到你的情形了。你那時候也比她如今大不了多少。更是進退得宜,落落大方。”
“天威赫赫,兒臣那時其實也是強作鎮定。”
皇帝瞥顧琰一眼,“行了,知道你不喜歡這麼說話。朕跟前也不少一個說話奉承的,你無須這樣。不然,如此泯然眾人,還真看不出怎麼就能讓允兒死心塌地了。”
顧琰的肩膀鬆下來,這麼說話她的確也感到挺累的。不過,難道還真的敞開的跟皇帝講話啊?就是師傅,言語間看似無羈,其實也自有分寸的。既然皇帝公爹開口了,卻也得做出調整才是。不然,不是不識抬舉麼。顧琰敏感的察覺皇帝對她印象似乎好了那麼一喵喵。
糰子伸手摸著皇帝的白玉紐扣,臉皮已經耷拉下去了。顧琰看皇帝沒有要交給自己或者乳母的意思,便也沒有吭聲。省得打擾了皇帝要享受的天倫之樂。
“兒臣是不敢壞了規矩。”
“同你師傅一樣就好,朕身邊就稀罕敢講真話的人。對了,怎麼一眨呀就不見他了?”皇帝左右看看道。
顧琰作勢四下望望,皇帝道:“罷了,怕是又找機會偷懶去了。左右朕人在秦王府,也出不了什麼事兒。他慣會抓緊時機偷懶的,不用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