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女人還沒能完全掌控局勢呢。先皇可只有老頭子一根獨苗,他一旦出事,太后和顧大姑再能幹也只能被人拿捏在手心。”
顧琰感興趣的問:“那吃什麼呢?”
“水煮蛋。兩個女人商量之後,每天由信得過的貼身宮女給老頭子煮水煮蛋吃,吃的時候才剝殼。這樣誰都沒法子下毒。天子守孝以日代月,整整二十七天,老頭子一天三頓都是水煮蛋,一氣兒吃了兩百多個。他說到後來成天淚水漣漣,其實已經不是哭先皇了,是哀悼自己又只有水煮蛋可以吃。他那個時候也不懂那麼多,就覺得御膳不能碰,天天頓頓水煮蛋真的是太悽慘了。跪在那裡都不用醞釀情緒的,直接飆淚。史官記載,天子雖幼,卻是純孝之人!”
顧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水煮蛋別說連吃二十七天八十一頓二百四十三顆,就是讓她吃三個她也會打嗝,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梗著脖子嚥下去的。可當時就只有兩個選擇啊,吃或者是不吃!哭靈舉哀那也是體力活兒啊,不吃怎麼行呢。
也不知道當年太后和姑祖母面對朝臣和藩王,到底是如何艱難的守住了皇帝的皇位,然後聯手打造出一個盛世雛形的。如今回想起來,輕描淡寫中可真是蘊含了無限的風起雲湧。顧琰有些遺憾不能早生個幾十年,真想有機會見到那兩個活得驚濤駭浪的女人啊。說起來,她們和自己關係都很近呢。一個是自己的姑祖母,還有一個應該算是祖母吧。
“那你爹後來五十多年肯定都不吃蛋吧?”顧琰忍不住問道。
“吃什麼啊,看都不能看到,看到就要作嘔。”歐允也覺得好笑,和顧琰兩個人很無良的在榻上笑成一團。
好一會兒顧琰才收住笑意道:“皇上還蠻喜歡跟你說往事的啊。”
歐允一臉的嫌棄,“何止喜歡,他根本就是個話嘮。從記事起,他就一直在我耳邊叨叨。我坐在旁邊玩玩具理都不理他,他也能自己說半天。成天的端著,在朝臣面前端著,后妃面前也端著,跟前一沒了旁人就變身話嘮。我跟劉芳對此都相當無語,到後來完全練成了左耳進右耳出的本事。”
顧琰腦海中冒出還在盛年的皇帝抱著幼小的歐允絮叨、吐苦水或者吐槽的情形,父子倆像了個十成十,一下子覺得好萌。按說皇帝曾經派人殺她,她心底還是有些記恨的。再是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可那是她的命啊。只是聽歐允說了這麼多關於皇帝的事,還真有些對他恨不起來了。
歐允也知道她這個心結,平生最重要的兩個人,當然不希望他們互相敵視。所以,顧琰對老頭子的事感興趣,他便儘量多找些有意思的出來說。
“我小時候看他翻牌子還鬧著要幫他翻,他也就由得我胡鬧。我還讓人找了個籤筒來,把那些寫了字的牌子統統放進去,那會兒也不識字,一股腦兒丟進去。學著人到廟裡抽籤的樣子盤腿坐他身邊抱著籤筒得很是起勁。誰的牌子先跳出來就算翻了誰的。後來發現每回我抽籤了,他老頭子晚上就不在紫檀精舍,我就問他幹嘛去了?”
“他怎麼回答你的?”
“他說他去幹活。”歐允用手捂著臉道。那時候他霸道得緊,根本不讓那些女人進紫檀精舍。老頭子便只能轉宮,讓後宮被臨幸的女人都享受了一回皇后的待遇,不用卑微地過來侍寢。
他娘死後,他就被帶進宮了。三歲以前,也沒見過有人端牌子進來讓老頭子挑。就是後來,次數也不多。老頭子三十一歲生了齊王,然後就跟開閘了一樣,十年九子。當然,女兒也沒少生。比他還小的也就是小十六和小十七了。小十六是何皇后求來的,小十七是他幫著淑妃求來的。雲家那時候自然是想要一個自家娘娘生的名正言順的皇子,因為皇帝始終沒有將他記在淑妃名下。他倒懂不懂的,被姨母舅母哄著便讓老頭子上淑妃宮中去了。現在回想一下,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