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琰站在門口看過去,明暉清瘦了不少。她心頭有點發酸。生離死別總是讓人格外傷感的。
明暉看著兒子微微一笑,“新陳有代謝,往來成古今。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連這都堪不破麼?”
顧琰嘟囔,“我修道沒修到家嘛。我知道師爺是豁達的人,只當自己是託體同山阿。那也還講究一個親戚或餘悲啊。”
一旁的朗月朝顧琰恭敬的叫了一聲‘師姐’,顧琰衝他點點頭,“師弟,一路辛苦了。”說起來她這個徒弟還真是沒有盡過孝道呢。道門的事務都是清風在管著,鞍前馬後的則是朗月。她只是在需要幫助的時候知道找師傅。
明暉抱著小棋兒坐下,“阿櫻做下的事,你幾時知道的?”
顧琰抿抿嘴,“前不久。師傅,你以後是不是再不管這個侄女啦?”
明暉點點頭,“先父半數骨灰已歸葬先母身側。以後東昌的事一概與我無關了。”說著頓了一下,看看眼前的兩個徒弟以及兒子,“以後,也將我葬在他們身旁吧。”
小棋兒聽得滿頭霧水,朗月和顧琰都是表情一變。顧琰道:“師傅,咱們現在不說這個好麼?對了,那小臻寧怎麼辦?”
這句小棋兒聽懂了,忙問道:“小臻寧怎麼了?”
明暉摸摸他的頭,“小臻寧以後就一直在咱們家長大了。”
小棋兒道:“好啊好啊。”
顧琰點點頭,“如此也好。小臻寧要是回去,也難免捲入政治紛爭。讓她在師傅師母身邊長大,生活會單純快樂很多。”反正那個位置和她沒有緣分。就算如今的小國主不在了,那些長老級的人物也只會來找明暉和小棋兒甚至更遠一些的宗親。
明暉道:“這應該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東昌如今滿目瘡痍,需要天朝的援助。小臻寧是阿櫻此生唯一的孩子。把她放在京城,也是給皇上、太子的一個態度。東昌不會再出偽王那樣養不熟的白眼狼。琰兒,阿櫻說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小臻寧。”
顧琰下意識要點頭,然後想到什麼愕然睜大眼,半晌抓抓耳朵,“師傅,按這個發展,小臻寧是不是會成我的兒媳啊?”東昌攝政女王的唯一親女,這個身份足夠讓阿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明暉抱著兒子笑了笑,“應該是了。要不然,我把她送到東宮給你教養吧。”
“還、還是算了吧。我時常接她來住住就好。師傅平日不在家,師弟再大些多半也是要跟著你的。再把小臻寧接走,那師母也太寂寞了。”顧琰搖搖頭,她收穫了一個剛滿週歲的粉粉嫩嫩的小兒媳了。這歲數跟糰子、球球都合適啊。至於到底是哪個,那就要看阿櫻和阿允是怎麼溝通的了。不過她希望不要是糰子。如果嫁糰子,肯定不可能是正室。哪怕阿櫻給她正名。
“爹,姐,你們在說啥?”
顧琰彎彎嘴角,“沒什麼,說小臻寧以後都在京城,小棋兒要好好照顧外甥女哦。”
小棋兒用力點點頭,“我會的。”
看朗月下去帶人收拾行李了,顧琰伸手指戳戳明暉的肩膀,“你真的,沒事兒啊?”
“我原本心情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再問、再問,那我就有事兒了。這都兩個月了!悲哀總是要過去的,我難道不過日子了?”明暉沒好氣道。
“不是繃著就好。我不知道師爺會這麼快就……,不然不會那個時候還把你從東昌叫來幫忙的。”顧琰歉疚的道。
“那個沒事兒,我還該多謝你呢。要不是你把西陵王活埋了,他派人把偽王救走,東昌的戰事還不知道要持續到幾時。那樣老頭子才是真的死不瞑目。”明暉頓了一下,“倒是阿櫻乾的事兒,把他氣得夠嗆。”說著伸手用力揉了一把顧琰的頭髮,“說起來,你一直揹負著毒女的名聲,我都替你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