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想起了林妹妹因為收到最後的兩隻珠花發脾氣的事兒。不過,人家是有底氣發脾氣的。不是因為仗著老太太寵幸,而是因為當時林父尚在,她在賈府是個客人,不是寄人籬下。論主客,肯定應該她先挑。而且即便是寄人籬下,輪姐妹們的年紀她不是最小的。周瑞家的最後給她送來,這代表的就是輕慢。
顧琰可不敢耍小性子,她一件衣裳一口飯食都是來自顧家供養,雖然這供養也輕慢得很。可是總還是衣能蔽體,食能果腹。林妹妹還有林家祖上四代為侯,父親為巡鹽御史攢下的萬貫家財傍身,雖然後來這大筆銀子不知所蹤了,但人家比自己有底氣多了。而且看顧瑾也已經是很習慣每每眾人挑剩了才輪到她的樣子,顧琰便跟著她一起朝來人客氣道謝。
方姨娘還抓了把錢遞過去,又說了些場面話。顧琰看一眼今日當值的小蘭,後者便如法炮製。顧琰心頭滴血,她一個月才能領到二兩銀子的月例,比顧瑾都低一等,這哪裡夠打賞人跟日用的啊?正月間顧瓊顧瑤要過十二歲的生辰,要送兩份生辰禮呢。繼母是不可能補貼自己的,渣爹跟他開口,也許能給點。可是被繼母知道,肯定落不得好。而且,找渣爹要,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繼母再吹吹枕頭風,肯定這條路也就斷了。
昨天顧琰想吃糖炒栗子來著,權衡再三,最後還是沒捨得那十來個銅板。今天這一下又去了三四十個啊。
顧瑾把匣子推過來,“琰姐姐先挑吧。”
一旁做針線的方姨娘眼風便掃了過來,顧琰笑道:“還是你先挑,我反正也不懂。”這香料應該是值錢的玩意兒,可惜不能拿出去換銀子。難道,她這麼快就要動用在莊子上攢下的那五六兩私房?甚至是木釵裡的五十兩銀票?可不但是捨不得,她也說不清那銀票的來歷啊。
顧瑾也是因為顧琰來者是客所以讓她,既然她沒有先挑,她便先拿了一瓶心儀的。頭回自己拿的不是最後一樣,感覺挺好。
從顧瑾處回去的路上,顧琰一直想著如何創收的問題。可是想來想去不得法,她八歲,不管是什麼手藝,都沒練到能換銀子的地步。之前打的絡子在市集可以賣出去,是因為那是小鎮上。如今回到京城,那樣的小兒科哪裡有人瞧得上。她看到過府裡丫鬟打的,那叫一個漂亮,一個種類繁多。
而且,也得她能夠有機會做這個啊。讓繼母知道肯定會指責她丟顧府的臉面的。她還得找到一個高雅些的賺錢的法子不可。
小蘭看她一路沉默著,也沒有說什麼來逗她開心,和小菊完全不同。小蘭給人的感覺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要不是實在沒辦法,肯定早想辦法調部門了。顧琰也一直沒有多理會她。反正她幹活不敢偷懶,她怕端娘。
晚上小菊換班了,蹲下給顧琰洗腳的時候聽到她問:“小菊,你知道有可以偷偷賺銀子的法子麼?我說得是不出顧府,也不會被人輕易發覺的法子。”
小菊轉頭看看顧琰方才臨摹的衛夫人的簪花小楷,“奴婢倒是知道一個。有回回家路過一個書店,裡頭有窮書生幫忙抄書賺銅板。”
果然,雖然小菊憨了點,但人家幾個月的可以回趟家,在街上走動走動,知道的資訊就是比一直被關在四面高牆裡的自己多些。這年頭印刷術還不發達,書基本都靠抄寫的啊。她的字,也還看得過去,不行就再下苦功夫嘛。
可是,“你幾個月才回去一次呢,這個能行麼?”
“不太限時間的,我聽到那個窮書生說他住得遠,也是一兩個月才進京城一趟,不過老闆說他的字兒好。當時奴婢就想告訴姑娘的,可是還沒來得及還說咱們就回府裡了。”
顧琰兩眼發亮,反正她每日也要臨摹字帖。雖然為了節約是用的清水,但是店家肯定要提供筆墨的。抄好了混在臨摹的字帖裡藏起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