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之過,致令各位姐妹受了驚嚇,實是無顏再去貴府拜訪。待過兩日,我定備了厚禮登門賠罪。”
傅珂便勸道:“又非大事,不過是換了身衣裳罷了。熹姐姐莫要如此自責。且我們前兩日也都說妥啦,今兒恰好小聚一番,豈不快哉?”
這傅珂話雖說得極為軟和。怎奈那裴熹卻只是一味地搖頭。最後連眼圈兒都紅了,只向傅珂又匆匆說了兩句話,便帶著裴燕徑上了自家的馬車,卻是將傅珂一個人落在了半道兒上。
裴燕上車之後。見傅珂仍立在原處向這裡凝望。心下倒有些不忍。便輕聲地道:“珂妹妹也怪可憐的。”
裴熹此時臉上哪有半分愧意,只冷冷地向傅珂看了一眼,心道還真是人不可貌相。若只看外表。誰能相信傅珂竟是那樣的人?
在前幾天的紫薇詩社上,姜姒偷偷給裴熹遞了張紙條,說平昌郡主府花宴散席之後,傅珂有所圖謀,叫她千萬不可上傅珂的馬車。此事裴家絕不可沾上半分。
所以,她才會虛應下了傅珂,卻又在此時爽了約。
雖不知姜姒說的是何事,但只看方才傅珂那番作派,裴熹便知道,傅珂確實是有所圖謀,否則以她的脾性,斷不會這樣軟語相求。
還有,今天到席之後裴熹才發現,許允與姜姒都沒來。許夫人倒是來了,卻也只帶了家裡的一個侄女兒並一個外甥女,說是許允病了好些天了,還向平昌郡主道了半天的歉。
想到此,裴熹只覺得今日之事只怕還真不是小事。此時她倒慶幸許家有個姜姒,能替她打探出不少的訊息。否則今兒她們裴家少不得要著了傅珂的道兒。
裴熹又往傅珂身旁的馬車望了一眼。
方才她親眼見著傅珺上了馬車。
今兒她幫了盧悠一點忙,也不知那傅珺是如何脫的身?只看外表,傅珺看著很是平靜,並不像發生了什麼的樣子。而盧悠倒是有好一段時間滿臉的不喜。
裴熹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總歸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盧悠是如何安排的,傅珂又是如何設計的,她皆不清楚。她只是依據時機做了適當的揀擇罷了。
見裴氏姐妹自上了車後便一直不曾露臉。傅珂在車下裝了半天可憐,也不曾贏來人家半分回顧。她自知此事無望,便只得陰沉著臉坐上了馬車。
一會子事情少了見證,傅珂想要脫身便更難了。此刻她不由又有些後悔。然而事情已然安排妥當,她就是想要收手亦是不能了。
傅珂的低氣壓對傅珺而言直若無物。她此刻所思所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因鄭氏提前退席,這馬車之中便只坐了傅珺與傅珂,以及服侍她們的四個丫鬟。
待馬車駛動之後,兩個人相對而坐,俱是沉默無語。唯聞車輪壓過路面的聲響,還有偶爾掠過車窗的市聲。
馬上便要過年了,街頭巷陌往來皆是購買年貨之人,倒也熱鬧。只可惜這熱鬧的喧囂聲在車中二人聽來,卻如同毫不存在一般。傅珂眉宇低平、面無表情;傅珺則是神情淡淡,面容寧靜。
便是在如此沉默的氛圍中,馬車行走了約半個鐘頭的樣子,驀地便停了下來。
傅珂的雙眉在那個瞬間驀地向下壓了一分,傅珺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跟車的青蕪。
青蕪便推開車門下了車,不一時又隔簾稟報道:“兩位姑娘,馬車拔了縫,一時走不了了。”
在青蕪說話的時候,傅珺一直緊緊地盯著傅珂。卻見傅珂眉眼一鬆,復又換上平板的表情道:“要等多久?”
青蕪道:“回五姑娘的話,已派了婆子回府裡叫車,約摸還要等小半個時辰。”
傅珂的神情便顯得有些不快起來,道:“要這樣久?這車裡怎麼待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