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還有一個將來可以贖身的指望。官奴卻連這一點兒指望也沒有。況且,那些押解之人、刑獄之司,都是見慣了生死,做慣了酷刑之人,更不會給這些永世為奴之人什麼好臉子。莫說那麼美貌的婦人,就是生的略周正點的小子,只怕也逃不了那起人的算計。”
哭過之後,衛慧心中那股澎湃的怒火和恨意,其實已經隨著淚水緩解了不少。她心裡也明白,即使號稱法治社會的現代,警察也會毆打虐待犯人,更何況這種沒有絲毫人權概念的古代?
只是,她從來都生活在陽光下,沒有見過社會陰暗的一面,驀然看到這種慘況,暫時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顧之謙見她只是低著頭,默默地棒著茶,並不言語,還以為她沒有想通,繼續勸慰道:“那些不是我們能管得,如今,這些人跟了我們,我們就儘量善待他們吧!”
衛慧點了點頭,抬起眼,神情已經平靜下來。
“所有的人都帶來了吧?“看到顧之謙放鬆地點點頭,衛慧接著道:”那就叫他們進來,我們看看怎麼安置吧。”
顧之謙答應著,走到門邊吩咐小廝。
只不過盞茶功夫,幾十個官奴,拖拖拉拉地走了進來,向前跪倒請安。衛慧揮手止住他們叩頭,等他們都站好了,這才看過去,見他們顯然已經洗漱過了,頭臉乾淨,衣衫也換了一色的棉布夾衣,心裡略安。
只是,官奴們都進來了,卻沒看到鳳眠的身影,衛慧心裡疑惑,問那領人進來的小廝道:“你們鳳先生呢?”
小廝一愣,目光下意識地了了顧之謙一眼,低頭恭聲道:“回先生,鳳先生剛剛還去看了這些人,接著就匆忙離開了。”
“嗯?知道為了什麼事麼?是不是藥廠那邊來過人?”
“沒有,小的一直在外邊兒候著,沒看到藥廠來人。”小廝急急的答應著,看到顧之謙有些陰沉的臉色,急忙又補充道:“不但藥廠沒來人,醫館裡這半天,都沒進來一個人。小的看的清楚,必不能錯的!”
衛慧皺皺眉,也不再追問,擺搖手揮退那個小廝,接過顧之謙遞過來的一疊賣身契,略略翻了翻,看著第一張匯總名單,開始點名。
“我點到誰的名字,就應一聲。識字的向前站在左邊,不識字的向前站在右邊。”
“葛景逸!葛景良!柳青雲!…”,”
她點一個名字,低下就有一個或洪亮、或遲疑、或低枷”,的應聲。隨後,俱都一個個走到前邊,躬身站好。
“肖奕譞!”
衛慧沒有聽到應聲,抬頭看過去,一高一矮兩個的身影,默默地從人群裡走了出來,走到了左側一排的末尾,默默地站好。
衛慧愣了愣,旋即問道:“你們誰叫肖奕譞?”
那個高個子的少年微微點了點頭,平靜道:“我叫肖奕譞。”
衛慧眯了眯眼睛,注目看去。只見這個少年大約十七八歲年紀,雖然有些清瘦,卻仍舊難掩那眉目如畫。雖然與身邊的人穿著同色的衣衫,卻彷彿一顆混在魚目中的明珠,自是散發出爍爍的光彩,讓周圍的一切,都灰暗模糊成了背景。
這樣出色的容顏,衛慧心中不由就想起剛剛顧之謙才說的話:“,“……就是生的略周正點的小子,只怕也逃不了那起人的算計,…”,
只是,這個人的臉上,居然看不到別的官奴身上那種恐懼和不安,他的神色是那麼坦然淡漠,就彷彿他不是披買來的官奴,而是一個隨意而至的俊逸公子。似乎,他身邊的人,都是一些樹木風景,與他毫不相干。
衛慧打量了幾眼,心裡疑惑,卻也不繼續探尋,接著點名。
“肖畫兒!”
肖奕譞身旁的矮個子低低地應了一聲,衛慧看了幾眼,不過是個沒長足的孩子,也沒大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