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聽見茶蓋重重落到了杯壁上,隨之而來的是宋玄的一道冷聲。
“去告訴萱若閣那邊,朕去用晚膳。”
李知一愣,不明白皇上是怎麼想的,若是去了萱若閣,那修容娘娘那兒怎麼辦?
他猶豫著抬頭:“陛下,那玉泉宮那邊,可要提前說一句?”
宋玄看過去,沒說一句話,讓李知的眼神一避再避,趕緊退了出去。
殿門外,李知抬頭看看天,今日天陰,瞧瞧這烏雲滾滾的模樣,只怕是晚上要下大雨呢。
比起下大雨,他更怕的是玉泉宮的那位娘娘,要是知道皇上去了如嬪主子那兒,只怕要生一頓悶氣喲。
主子們的事他一個奴才也管不過來,皇上的心思他也是猜不透,想了想,他低低嘆了一聲,老老實實地守起了門。
這些日子宋玄就沒去過旁人的宮中,所以玉泉宮裡一直都備著有他的膳食與常服,但今日宋玄來得卻格外早。
月離聽見行禮的聲音時把腦袋抬了起來,她正在繡著扇面,想將宋玄畫的她照著原樣繡下來。
正困惑著他今日回來這麼早,宋玄已然進了門,伸伸手揮退了殿中的宮人。
“在做什麼呢這麼認真。”他走上前,伸手握住月離,將她抱進懷裡低下頭看向軟榻上擺著的一堆絲線,他昨日給她畫的扇子擺在矮几上。
月離的眼睛亮亮的,從他懷裡抬起了頭,捲翹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透著可愛與嫵媚,看一眼亂糟糟的桌面,說:“在繡扇子呢。”
她解釋道:“陛下送妾身的扇子是紙糊的,容易破,妾身照著原樣再繡一個一樣的,這樣就不會壞了。”
宋玄聽了只是勾起她的手指,打量了一下那纖細的指節,沒多說什麼。
月離卻是奇怪地瞧他:“陛下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可是有話要和妾身說?”
無事還不登三寶殿呢,今日下午宋玄把紫檀叫過去問話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回來這麼早是不是要問她什麼呢?
宋玄輕輕揉捏著她的耳垂,抱著她緩緩說:“朕待會兒去一趟萱若閣,不用等著朕用膳,晚膳後記得要喝藥。”
話音落,月離隔了一會兒才出聲,情緒也低落了不少,她手指還纏繞著幾根絲線,被她捲了卷,用力崩了一下,沒崩斷。
“陛下去萱若閣看如嬪娘娘,還回來嗎?”
這句話本不該問出口,若讓旁人聽見了便是僭越,她哪能有資格質問皇帝?可月離偏偏就是問出了口,他知道宋玄不會生氣。
宋玄果真不生氣,揉捏著她耳垂的動作更輕,笑著說話的語氣更有些寵溺:“朕不回來睡哪裡去?讓朕獨守空房麼?”
左右整個後宮都是他的,他樂意住哪兒住哪兒,又不會有人有膽子把他趕出來,再不濟他自己也有寢殿,只是一直不住進去罷了,每日都睡在玉泉宮,月離都快忘記他自己也是有地方住的了。
想到這些,月離在心中輕哼了一聲,把他作亂的手拿了下來,視線有意無意地掃一眼窗外的天際,悶悶道:“陛下可要記得早些回來,晚了妾身可不留門了。”
宋玄笑了一聲,反手覆在她手上,將她手指捏著的那幾根絲線拿下來,答應了她:“朕保證,早些回來。”
先把人哄好了,宋玄的心落下去一半,這種讓他忐忑的心情已是許久未體驗過了,一時竟也覺得新奇。
陪在月離身邊的時候總有心安的感覺,月離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著他的心神,讓他的整顆心都是暖的。
怎麼就得了這個寶貝呢。
宋玄陪著月離到快用晚膳的時候才離開,走時倒沒有表現得多不捨,手背輕撫了下月離的臉頰,沒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