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時間變得戲劇了起來,一個說是文秀指使的,另一個說沒有這回事,可究竟誰說的才是真的呢?
那宮女名叫蘭兒,是負責清掃御花園道路的,這活雖然累人,但比在主子們手底下要清淨,她還有個在未央宮幹活的妹妹,兩姐妹一個月才能見一次面。
“奴婢沒有撒謊——”看見文秀否認,蘭兒當即抬起頭來,不受控制地使勁搖了搖。
她語氣有些著急,說起話來也就有些顛三倒四:
“昨夜、昨夜未央宮的文秀姑姑找上奴婢,給、給了奴婢一把烏豆……”
“奴婢今兒晨起撒在了路面上,本不是奴婢今日上值…奴婢與人換了。”
“是文秀姑姑讓奴婢撒的,她還說,還說烏豆上要裹油撒下去。”
“奴婢心裡頭害怕,可又不敢不依——”
“奴婢的妹妹還在未央宮,文秀姑姑說,若不照做,妹妹就沒命了——”
說到這裡,蘭兒聲淚俱下,抬手抹了抹眼淚,不住地磕頭求饒:“奴婢深知這事萬般使不得,但奴婢的妹妹…奴婢只有一個妹妹,只得聽從吩咐……”
這話聽著確實像是真話,於是乎,不乏有人將目光看向了跪著的蘭兒。
宋玄微微抬了手示意眾人起身。
先前因為宋玄發怒而下跪的嬪妃都不由自主地起了身,默不作聲地坐回到位置上,唯有陳皇后,踉蹌著站起了身後強撐著站在原地,目光悠悠看向說話的蘭兒,也不知在想什麼。
文秀神色看上去絲毫不亂,她轉過頭根本不應蘭兒的話:“回皇上,僅憑此人幾句話根本不能認定奴婢的確做了此事,奴婢從未見過她,又談何交代她行事呢?”
見她否認,蘭兒有些更著急了,“分明就是你,昨日分明就是你找上了我,讓我在御花園的那段路上撒上烏豆——”
這個蘭兒估計也不是什麼太聰明的,一看文秀否定地那麼堅定就自亂了陣腳。
月離目光看過去,輕輕開口問那哭得小聲的蘭兒:“你說你昨夜見過文秀,可有人曾看見了?或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見的那人是文秀?”
月離的目的在引導蘭兒說出更多的細節,細節越多,文秀就更容易亂了思緒,也就更容易出差錯,這是她希望看到的。
沒想到蘭兒仔細想了一陣卻是搖了搖頭,說:“昨夜奴婢是半夜裡聽見有人在喊奴婢的名字才出門看一眼的。”
“沒有旁的人看見,旁人都睡覺了。”
“還、還有,文秀姑姑是穿了旁人的衣裳來的,奴婢一時還差點沒認出來。”
文秀的目光一凌,她有把握蘭兒指認不出她,昨夜一路上她一點痕跡都沒留下,自然也不會有旁的證人。
她朝著宋玄磕了個頭,在蘭兒的話說完以後開口:“奴婢從未見過她,這些話都是她誣陷奴婢的!”
“她說奴婢昨夜見過她,可奴婢昨天夜裡一直守著皇后娘娘,未央宮裡人人都知,奴婢未曾踏出宮門半步,又何來去找她的說法?”
她說的擲地有聲,就連月離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再去看陳皇后時她面上沒什麼表情,一臉平靜。
倒是個忠心護主的。
宋玄並不著急,他叫人傳來了未央宮中的所有宮人,跪了一堆,所有人都垂著頭,看上去頗有些不安。
李知代替著宋玄問話。
“昨日晚上是誰守夜呢?”
兩個宮人抬起了頭,聲音有點小:“是奴婢……”
“主子面前,大聲回話。”
這次她們的聲音大了許多。
“咱家且問你們,昨夜裡可是文秀守在皇后娘娘寢殿內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