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新的東西。”棲頜嘆息道,“十歲那年,他突然神神秘秘跟我說,想到了為父親母親報仇的好辦法,但要我做出一些犧牲。我並沒有想太多,按照他的要求來到一處池塘邊。之後……”
有那麼一瞬,白鳳隱好像聽到他在哽咽。
“我以為他是想讓我看什麼東西,卻沒想到,他突然之間把我推進池塘,還用竹竿打我,不讓我靠近,上岸……那時的我們骨瘦如柴,時常飢一頓飽一頓,我根本沒有力氣反抗。當無數爬蟲爬到我的身體上,咬破我的皮肉拼命鑽進我體內時,我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我弟弟,他打算把我變成他的工具了。”
帶著同情低嘆一聲,白鳳隱起身走到棲頜面前,柔軟手掌輕輕撫過他凹凸不平的面龐。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同為兄弟,左靖樓能有那麼精緻的面容,而棲頜確實如此醜陋了。
十歲那年他就已經沒有了自由,沒有了身為人的尊嚴,而且是被自己親生弟弟親手奪走的,那池塘應該是左靖樓豢養蠱蟲的溫床,當棲頜被推下去後,他就成了蠱蟲的食物,和她一樣,作為蠱母孕育著無數劇毒蠱蟲。
柔軟掌心的溫柔,似乎讓棲頜想起了什麼。
經歷過那麼多不堪回首過往的男人,突然之間放聲大哭,撲倒在地上歇斯底里。
家,沒有了;眼看著父母慘死;他唯一的親人將他推入萬丈深淵,從此永劫不復。
白鳳隱忍不住動容。
棲頜所經歷的痛苦難以想象,可悲程度不亞於她遭到容蕭夙背叛。如今她從背叛中解脫,得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並且掌握著復仇的機會。
可是他呢?棲頜呢?
他能怎麼復仇?親手殺死自己的兄弟嗎?
“你,希望我怎麼做?”白鳳隱垂下眼眸,沉沉嘆息,“我可以幫你除去身上的蠱蟲,甚至讓你恢復到該有的模樣,可那之後呢?你要復仇嗎?”
容定塵和裴少卿等人憐憫地看著棲頜。
哭聲漸漸變弱,背部的劇烈顫抖也慢慢消退,棲頜額頭頂著地面,許久之後才慢慢抬起。
那雙變形的眼眸裡,閃爍著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慈悲光澤。
“只要……只要你們阻止他就好……我不想報仇,也不想以牙還牙,他畢竟是我的手足兄弟。我只希望能讓他停手,別再錯下去,仇恨會毀了他啊!”
棲頜的要求,顯然出乎所有人預料。
屋子裡一片安靜。
過了半晌,白鳳隱率先開口。沒了那份質問猜疑,多了幾分同情,以及欽佩。
“要怎麼阻止左靖樓,這些得從長計議,而且我絕不可能饒恕他的罪孽。現在我想做的是,幫你從蠱蟲的殘害中解脫,你可願意?”
棲頜愣了一下,用力搖頭:“不,不必了。我知道你有這能力,可是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我弟弟的罪就是我的罪,我有什麼臉面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之後,還要為我付出?”
“少廢話,這是我決定的事,我只問你想不想,願不願意。”
白鳳隱的強勢讓棲頜越發猶疑不決。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任何人有機會擺脫蠱毒的困擾,都不可能狠下心拒絕。
見棲頜不說話,白鳳隱自作主張替他做了決定:“沈珏,去準備一大桶溫水,我還需要一把香草。”
沈珏不懂,過了半晌才茫然道:“就這些?”
“這些足矣。”白鳳隱看了眼容定塵,“不介意我看其他男人的身子吧?上身,我是說上身。”
容定塵好整以暇:“非常介意。”
“介意也沒用,忍著。”
“是,夫人。”
裴少卿對不停秀恩愛的兩個人十分無語,也不便插手干預白鳳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