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鬚及胸,滿面威嚴的中年人正坐在太師椅上。
他身前站著一人,身高八尺,雙眉入鬢,英氣十足。
“嶽嵩,城外山上情形不對,查清楚了嗎?捕快呢?”
“回大人,已經得到訊息,捕快們出了城,說是普渡禪院那裡佛祖降妖,雷霆大作……”
嶽嵩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對於這個說辭,他是不怎麼相信的,而且,他敢斷定,這位聶知府聶大人更不會相信。
“嗯,魏進被打成重傷,生死不知,而玉剛新任總捕頭,也是在養傷,唯一的捕頭洪琛今日跟狼牙匪首一戰,也是無有餘力,如今府衙根本就沒什麼得力人手,隨意應付著差事,也怪不得他們。”
聶文臻聲音平淡,並沒有什麼起伏,他顯然沒把府中的家將護衛當做府衙人手,只是問道:“城內呢?怎麼也是民心不穩四處喧鬧,按理說,外面就算再有妖魔,卻沒有波及到城池,怎會如此?”
“正要稟告大人,這城內百姓說辭倒是有趣,屬下派出多人走訪,卻是弄清楚了事端,原來是一些信奉普渡慈航的信徒,今日全都幡然醒悟過來,說自己以往是被禪院中的妖魔和尚所迷惑……此次清醒,是因為一位身著黑衣手持雷劍的書生模樣神仙滅妖之後,才得以脫身。”
嶽嵩把城內百姓的話轉述出來,一邊說著,面上神情十分嚴肅。
“哦?你怎麼看?“
聶知府被逗笑了,往日裡那些信徒的瘋狂,他可是聽說過的。
他還曾經派人去過福壽山探查,卻什麼也沒查出來。
甚至有幾位捕快,回來之後就變得信奉佛祖,也有些神經兮兮的,稱自己獲得佛祖感召,是真心誠意供奉。
這就有些難辦了。
民不舉,官不究,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說著普渡禪院的好話,聶文臻就算心有懷疑,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過,他倒是偶爾聽說過,那禪院有時會發生信徒失蹤,但也只是傳言,真憑實據沒有找到半點。
這事久了,也就習以為常。
只是內心深處,多少覺得有些不對,卻又不知道哪裡有問題。
“這麼看來,那黑衣書生反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聶知府笑道。
官府跟民眾不同,對於宗教這種蠱惑人心的勾當向來不喜,此時聽到普渡禪院出事,很是有些幸災樂禍。
“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說。”見到知府大人心情不錯,嶽嵩遲疑道。
“說吧,除了這件大事,還有什麼值得你特意稟告的?”
“是張家的事情……自今日那五位書生死在城外東山野店之後,張家就開始行動起來。他們動了手段逼迫兩位受傷的捕快,並且連夜派人出了城。聽暗子傳來訊息,張家老爺派人去聯絡千戶所了,很可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要對付那書生。”
“大膽!”聶知府霍然站起身來,踱了幾步,又有些為難道:“張元山家裡的產業遍佈金華,手下有著許多人跟他們找食,這倒也罷了,最難辦的是張元放,如今身為朝庭吏部郎官,位高權重得很,雖然放翁未必把這位遠房堂弟放在眼裡,但每年收受了大筆冰耗火耗銀子,怎麼也會顧念幾分舊情……”
“算了,張元山此次死了兒子,總得找人出氣,他想要自己女婿左明月動手,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只要衛所兵馬不進金華,咱們也不必去理會……至於寧姓書生,就讓他自求多福吧。”
“可是,那書生救了小姐,我怕……”
“哼,若非他挑起爭端,那狼牙匪首哪裡會在野店裡悍然出手?”聶文臻對當時情景瞭若指掌,冷笑一聲說道。
顯然洪琛捕頭交待的保密,並沒起到什麼作用,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