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只一擺手,邁步出了院子。
沒有人阻攔。
看著這年過六旬的半生道長,拐著腿揹著歐陽璋,卻一點也不吃力的走向觀外,眾人都有點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幕幕並不真實。
夜幕、山道,拐腿、負人,這後面的路,不知道這師兄弟二人怎麼走。
那歐陽璋,真能由此改邪歸正嗎?
眾人不知道是急著繼續去探訪巖香骨道、還是想看下拐道人怎麼下山,也跟了出來。
夜色茫茫,籠四周。
天邊月將圓。
卻哪裡還有拐道人的影子?
皇甫楓流忽對古國平說:“古兄,我們說好的,到了地方,由我指揮。”
古國平聽懂了他這話的意思。
皇甫楓流是幫他把責任扛在可肩上,他眼裡狡黠的光芒一閃,點了點頭。
“那你說,我們接下去怎麼辦?”
皇甫楓流卻回首往水簾洞望去,月色下巖壁上的摩崖石刻依稀可辨:
“自古晴簷終日雨,春秋花月一簾珠。”
這月,亙古未變;可這些花,斷不會是以前的花了。
他沒來由心中一寒,道:“我們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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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巖香骨道,過章堂澗和武夷崖居,從鷹嘴巖往慧苑寺而去的路上,有幾處非遊覽路線的山口。特別是過鷹嘴巖之後,有一條山間小路,層層疊疊直往蓮花峰方向而去。
可那裡並不通車,只有步行前往。
而且首先是山路。水簾洞的入口在山腰,有車可乘;而往章堂澗去的路,是退到這山腰再沿石徑向下步行幾百階,然後再轉入山道。這段路不近,風光也不算很出色。
但走不了多久,就是章堂澗。
章堂澗,是武夷山北部最大的澗谷之一,兩岸峰巒聳立,樹木蔥蘢。只見岩石陡峭嶙峋,道路往往被遮擋在濃密的林木之中。這山腳武夷巖茶零星分佈,因為這山中幾大水系之一。
在武夷,東西向的山澗最著名的就是這章堂澗;
南北向最著名的是靠近大紅袍的流香澗。
相比之下,章堂澗的樹木更茂盛,澗水也更急、更深。雨季的時候,谷口幾乎無法度涉,所以澗中有一石橋。
拱橋古樸狹小,年代久遠。如果春日夕陽下觀此橋,清澈見底的澗水倒影半圓之石拱,與橋形成一個環形玉盤,託著水中太陽的倒影,猶如託著一枚火紅的龍珠。
而遠看,又如一道驚鴻。
雖然現在澗內的水很淺,但要過章堂澗,必要過這石橋。
可現在這驚鴻上有人。
有個人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卻堵住了唯一的去路。
清風襲來,明月斜照,他雖然站在那裡,可你卻會覺得他本不是站著的;他幾乎和那清風、和那月華本是一個整體。
就像一幅畫中的一個部分。
而且有了他之後,這畫面變得更加的瀟灑、更加的逍遙。
就像他在清風明月中飛翔、遨遊,雖然除了衣袖,他根本沒有動。
和長笑公子東方忍相比,他更瀟灑放鬆;如果把東方忍和他放在一起,前者就像一塊繃緊而堅忍的石頭;
和傲月公子西門冰相比,他更溫暖親切;西門冰真的冷得像冰,他卻溫暖得像柳枝;
而與飛揚公子南宮翔相比,他卻又更謙和自如,又更逍遙自在。
眾人都是一陣奇怪,還沒有看清這人的面容,大家卻無由都對他產生了好感。
皇甫楓流與畫瘋對視一眼,有衝古國平點了點頭,與眾人拉開距離,先行走到橋頭。
山路彎彎,畫瘋的位置留在橋下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