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蘿冷眼看著,到底她還是這府裡的姑娘呢。一個當了幾十年家奴的僕婦,再怎麼蠢,再怎麼沒眼色,也不可能連點忌諱都不清楚。怎麼就敢這般大刺刺地在她面前,說出這些眼裡沒主子的話,甚至還散佈起謠言來。多是受了秦月禪的暗示才會這般口沒遮攔,可惜她連白玉堂都能打了,這小小一個僕婦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只是白文蘿多少也有些歎服秦月祥的心思轉得快,因為自己把事情給撕開了,剛剛還表明了這事會告到老太太那兒。於是秦月禪馬上就讓陳易家的過來,借她的嘴嚷出是沉香勾引的大爺,這一下子就把錯全都推到了沉香身上。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真假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太能接受這樣的緣由,眾人也更願意相信這樣的說法。
啪啪啪地十幾下後,那張臉眼見就腫了起來,白文蘿才叫了停,然後給她撂下一句話:“若是不服,你只管找老太太伸冤去。只是再讓我看到誰敢在我院子裡隨便撒野,胡言亂語,想要越過我教訓我的丫鬟,不用請示老太太,我就直接給誰打板子,你自己惦量著你這條命能挨幾個板子。”
終是被白文蘿嚇住,那陳易家的捂著臉,再不敢吭一聲。直怪自己看走了眼,以為是個嬌小姐,卻不想是個母夜叉。最後只得訕訕地看了沉香一眼,然後灰溜溜地走了。
過後白文蘿賞了那兩婆子各人一兩銀子酒錢,樂得她們直說姑娘是菩薩心腸,這般會心疼下人等等,笑眯眯地說了好一陣恭維話,才開開心心地出去了。
隨後白文蘿就讓木香拉著沉香回屋去,然後再去棲風院那邊試著打聽一下訊息。
小半天過後,木香才回來。白文蘿那會已靜下心,正在屋裡研磨鋪紙,這是她每日給自己定的慣例。練字,可使神專,可使心沉,可使手穩,只見她筆下的每個字都端正嚴謹,雖秀氣不足,卻剛勁有餘。意念所致,筆下如有神,若是修習內功心法之人看到她的字,必能自那一筆一劃中感覺到,有幾分蕭殺之隱隱透出來。
“說吧,都打聽到什麼了?”白文蘿手中的筆輕輕沾了沾墨,頭也沒轉,只是開口淡淡地問了一句。
木香暗歎了口氣,就把打聽到的訊息緩緩說了出來。聽說哪白玉堂被送回棲風院沒多會就醒了過來,然後了好大一通脾氣,好幾個丫鬟都被他拿東西砸傷了。是大奶奶進去勸了一通才消停了下來,然後大爺便放話出來,說當時是沉香趁他喝了酒,就勾引他。而三姑娘當時因為沒看到前因,所以才誤會了。總之如今這事既然已成事實,大奶奶也有容人之量,他也不計較沉香的過錯,跟大奶奶商量後就打算把她收了房。於是便派了人過來說,卻不想都碰了鼻子。
大奶奶知道後,倒也不想讓三姑娘難做,就順姑娘的意思,等老太太回來再給這事做定奪。只是這丫鬟勾引了主子的事畢竟不太好聽,事關家風,到時老太太若了話,沉香準是沒好果子吃。而且出了這事後,也就只能讓大爺收了她,除非她能出家當姑大去!否則……
“我寧願絞了頭當姑子去!”木香才說到這,沉香忽然就從外面衝了進來,說著就跪在白文蘿面前,蒼白著臉說道:“姑娘之前的大恩我沒法報,只願下輩子能給姑娘做牛做馬……”
“下輩子我們可不一定能碰得上啊。”白文蘿寫完最後一個字,輕輕放下筆,然後轉過頭看了沉香一眼,嘴角帶著幾分淺笑,接著說道:“起來說話吧,跪在地上不難受嗎?”
木香一見這樣,就過去要把沉香扶起來,沉香卻固執地跪在地上。雖不知道姑娘能不能保得住她,願不願意為她而得罪大爺,甚至還可能會惹得老太太生氣。但這是她唯一的一根浮木了,失去的話,她要麼是一死以表決絕之意,要麼是剃了頭遁入空門!
“起來吧,我答不答應你的事情,跟你是不是跪下來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