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這麼猶豫不決下去的話,沒準那人就悄悄走了,那可就真麻煩了。她這般想著,打定主意正要起身的時候,心中忽的就一緊。頓時把臉往門那邊偏了偏,一手悄悄探進枕套裡頭,握住那隻三寸來長的針錐,盯著那門。
果然,沒一會,就聽到門閂被動的聲音,很輕,若是睡熟的話,肯定是聽不到的。緊接著,那平日開著總會吱呀響的門這會似潤過油一般,被無聲的推開了。直到看到那個身影從外頭閃進來,又關上門後,白文蘿才把手從枕套中輕輕抽出,然後慢慢坐了起來,在黑暗中盯著他。
那人進來後見白文蘿已從床上坐起來了,便輕嘆道:“小姑娘,你每次都讓我很驚訝呢,這樣的家怎麼會養出像你這樣的小姑娘呢?”
白文蘿不語,她儘量讓自己放鬆,呼吸正常,集中注意力。
那人似知道她不會應他這句話一般,說完後,沒停多會就又問道:“你識字嗎?”
“你問這幹什麼?”白文蘿靜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聲音很低很穩。
“識字的話就有解藥,不識字的話就難說了。”黑暗中,她看不見那人臉上的表情,但光聽那語氣,她都能想象得出來,這人此時臉上一定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認得一些。”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她想了想才說道。她所繼承的記憶中,白文蘿因自小身子就不好,為了不讓她費神,芸三娘連針線活都很少讓她做。但又怕她會悶著,便在閒著的時候,教她識幾個字,久而久之,便也就認得一些了。
“呵呵……那麼,給你,記得吃完啊。”他說著就往她床上丟過來一個東西,白文蘿伸手一摸,是一條帕子包裹著一小塊東西。
“還有,提醒你一下,一會可能又會有人來搜屋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那人丟過來這東西后,又輕描淡寫地道出一句來,然後也不等白文蘿開口,就見那門一開一關間,他已經不見了。
白文蘿聽了他那話後,心裡一驚,也顧不上看那帕中包著的解藥,一掀褥子,往裡一塞,再把那隻針錐重新放入枕套裡,就趕緊下來床,套上鞋子,拿起床頭的襖子披上就往外跑去。
由於這天一整日都是陰著臉,晚上也無一粒星光,寒冬深夜,暗沉如墨。空氣中似夾了冰粒一般,猛地吸一口,只覺得一股寒氣直往腦門上衝,呼吸瞬時一窒,渾身打了個激靈!她趕緊捂著鼻子哈了口氣,然後往旁邊走去。
那人走後,那間房門是虛掩著,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進去。摸著牆慢慢挪到屋內唯一的那張桌子旁,伸手往桌上一探,就碰到了托盤,再一挪手,便碰到了正立在桌上的蠟燭,白文蘿想了想,就摸出火摺子把蠟燭點了起來。
屋內一亮,她便看到那托盤裡的飯菜一點都沒動。她沒顧著收拾這個,先是掃了屋子一眼,然後趕緊走到床邊,把那床上的東西仔細恢復到白天時候的樣子。再把屋內的炭盆拿到廚房那,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拿水澆滅了,然後在尋個東西蓋上,小心放好。再快步輕走回那屋裡,又檢查了一遍,小心處理掉一些痕跡後,她才吹滅蠟燭摳掉桌上的蠟油,並把窗戶開了條縫。最後才端起那擱著飯菜的托盤,一併把這些東西拿到廚房。之後又在廚房裡點上蠟燭,把那些飯菜全放到鍋裡蓋上。這大冬天的,普通人家晚上沒吃完的飯菜,一般都會留到明天再吃,就是一會讓人看到也不會被懷疑什麼。
做完這些後,差不多就過去一刻鐘了。在廚房開鍋揭蓋的,多少還是碰出了點聲響,芸三娘似乎是聽到了動靜給驚醒過來,頓時就想到那人還在家裡,是不是他這會要走了?她心裡放心不下,便抹黑起了來,小心拉開一條門縫,卻不想竟看到自家廚房那亮著光!
芸三娘心裡一驚,又因開了條門縫,半夜的冷風吹了些進來,正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