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阿絮——”
祁寒想到此處,便楞住了,又向阿絮看去,見阿絮也正看著他,二人就這樣互相看著,竟渾然忘記了身周的一切。許久,祁寒方道:“你若為我而死,我必也不肯獨活。”
阿絮又盯著祁寒看了半晌,眼中象是要說出什麼話來,卻終將眼睛從他面上移了開去,淡淡道:“你我相識不深,你不必如此。”祁寒聽了這話,彷彿驟然間便已被拋入了冰冷的江水中一般,啞聲道:“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絮道:“沒什麼意思。只不過現在我只想著逃命,也想不到其他什麼意思。”說著便走了開去,指著陶三對姜大先生道:“他還未醒來。就算醒來,重傷之下怕也難以游出這江去。到時還要請前輩多照顧他一下。”
姜大先生既不推辭,也不應允,只微微一嘆。一時間三人各懷心事,卻互不說話,都站在那兒,任憑風吹雨打。風一陣緊似一陣,雨也一陣密似一陣,三人都知如此天氣,又是這般時辰,別說是船,便是木板也不會飄來一根,心中早都絕了此念。只是那船下沉的速度卻比他們想得要快得多了,也不知那彭老生在船底鑿了幾個大洞來。
姜大先生見浪濤洶湧,他們已難以站穩,而那船也很快就要與江面相平,便忽然對祁寒道:“祁少俠,我有一事要託付於你。”祁寒心中正如刀絞,卻還是轉過身道:“什麼事?可是要我照顧陶三?”姜大先生道:“不只是這一件,你要照顧好這位阿絮姑娘。還有……”說著將手中得鐵菸斗一舉,正此時,阿絮向船後一指,大聲道:“有船來了!”
姜大先生和祁寒下意識便扭頭往後看。剛扭過頭,就聽到一聲水響,回頭一望,卻見阿絮已不在船上了,再往江中看去,只見一人在浪中上下起伏,卻不是阿絮又是誰。
祁寒這才悟到阿絮早已存下了一人去引開彭老生的主意,方才所說之話,不過是斷他心頭之念,好讓他保住性命而已。不禁大聲喊道:“阿絮!”縱身也躍入江中,直往阿絮的方向游去。
祁寒只是稍習水性,從未在這樣的大江中游過,又遊得急了。雖憑著一股狠勁,一氣游出數丈,但幾個浪頭一打,便不知方向了,只覺周圍滿是江水。勉強又劃了幾劃,手臂和腿上都痠痛起來,卻還是大喊道:“阿絮!”一不留神,被一個浪頭兜面打過來,喝了幾口江水,身子一重,竟向下沉去。
祁寒正在水中拼命撲騰,也不曉得灌了多少口江水,忽覺身下伸出一隻手,將他託了起來。待浮出江面,祁寒未待喘氣,便先睜眼喊道:“阿絮!”果然是阿絮正在他眼前,面上滿是水跡。
阿絮幽幽嘆了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祁寒道:“我方才便已說過,你若為我而死,我必也不肯獨活。這話又豈只是說著好聽的!”阿絮道:“我知你這話是真心,但……”祁寒道:“但是什麼?你以為說幾句絕情之話,便能讓我以後不再想你嗎!”
阿絮道:“可那彭老生轉瞬即來……”祁寒道:“就是那彭老生來了也不用怕他。若他來了,我便抱住他,將他往水裡拉,你再乘機取他性命,任他水性再高也無法可施,這可不比你一人將他引開要好得多嗎!”阿絮情知這辦法也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便道:“也只得如此了。”
二人在江浪中勉強穩住身形,往身周看去,四下裡只是黑茫茫一片,竟不知那彭老生隱身在何處,又等了片刻仍不見彭老生到近前來,祁寒道:“莫非是姜大先生料錯了,那彭老生已游上岸,或竟已喪命在江中不成?”阿絮道:“多半是他覺得現在過來,沒有必勝我們的把握。因而讓風浪先耗耗我們的氣力,等我們筋疲力盡之時,再來取我們性命——為今之計,不如先向岸邊游去。”
祁寒道:“可我們全力向岸邊游去,耗費的力氣更大,不是正中了彭老生的詭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