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醫生接著說道:“但是他現在仍然處於昏迷狀態,什麼時候能夠甦醒尚不明確。
“而且他的神經受損還是比較嚴重的,有比較大的可能性會最終發展成植物人。”
聽到這個診斷,警察似乎不太吃驚,然後就只是提醒醫生整理一份資料上交。
蘇安站在警察身後當然也聽到了醫生的話。
“植物人”這兩個字的重量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太過沉重了,直到他親眼看到躺在病床上,被護士從手術室中推出來的過分安靜的父親。
蘇安來到了病床旁。
耳邊傳來醉酒男人詢問醫生治療費用的話語,但是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了,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看著床上的父親。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表情如此猙獰而扭曲的父親。
父親那頭曾經濃密的頭髮已經被剃除乾淨,露出那已經有些變了形的頭顱,以及頭皮上已經乾涸的暗紅色血跡,縫合留下的長長的疤痕。
他的眼睛緊閉著,但哪怕是在眼皮的遮蓋下,蘇安也能感覺到他的眼球正從眼眶向外凸起。
他的嘴無意識地張開,卻又毫無動靜;抑或者是在劇烈的撞擊下已經無法合上了,只剩下鼻翼正在輕微地一擴一合,大概是在呼吸,也是他活著的唯一證明。
蘇安只覺得腦海中的父親……
那個永遠在他彈吉他的時候只是呆呆笑著,側耳聽著,眼中充滿柔和的父親;
那個永遠充滿動力,中氣十足地說著我就算不吃飯也要供你上大學的父親;
那個總是用滿懷期待的眼神,幸福的微笑暢想著未來的父親;
那個一直是他最堅實後盾的父親。
他的父親,怎麼也無法對應上面前這個躺在床上,一聲不吭的男人。
一種巨大的不現實的荒謬感突然湧上了蘇安的心頭。
警察走到蘇安的身邊,快速說道“請節哀,既然家屬到了,那我就把那兩個人先帶走了,之後我們會給你打電話通知你到警察局配合工作,這段時間你可以先處理你父親的事宜。”
蘇安看向警察。
雖然嘴上說著請節哀的話,但從警察的眼睛裡,他看不出任何的關心,反而是有著一分急切。
看著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跟著警察向電梯走去,蘇安顫抖著手將背上揹著的吉他拿了出來。
“殺人犯。”蘇安沒聽到自己從喉嚨裡發出的低吟,遠處的三人也沒有聽到。
甩了甩手,他將自己的戰慄壓制下來。
急切的腳步聲突然在空曠的3樓響起,帶來了一陣陣的迴音,隨後是一聲悶響,緊接著暴雨般嘈雜的絃聲。
吉他在男人的頭上斷成了兩截,從中開出一朵妖豔鮮紅的花。
男人突然間向前栽倒,讓身邊的兩個人一下子懵了,這給了蘇安機會將男人壓在身下。
“18狗shakeit!”蘇安的拳頭重重落在了男人的右臉,從男人的口中帶出幾顆陶瓷牙。
“為什麼你沒死,狗雜種!”這次是左眼。疼痛和眩暈讓男人的右眼向上暴突。
“殺了你!”蘇安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男人的臉,最後向著他的鼻子落下了拳頭。
“IC”警察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用力想拉開蘇安,但是卻沒能夠辦到,反而肚子上捱了一肘。
他退到旁邊,沒有理會身邊扯著他的衣袖正在迫切懇求的女人,自顧自地拿起了對講機:“請求支援,有人持械鬥毆。”
醫院樓下應該有他的一個同事在接應。很快,在兩個警察的合力壓制下,蘇安只能雙手背後,趴在了地上,任由兩個警察給自己戴上手銬。
一陣刺骨的疼痛從後背傳來,蘇安感覺自己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