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哭得好醜,但是……
她微笑,擦乾臉,回到床邊,靜靜坐著等候。
十數分鐘後,房門悄悄開啟,任育凱躡手躡足地摸進來,他沒有開燈,因為他是瞎子,不需要倚賴燈光,也不知道燈光是亮著的,更不知道她還清醒地注視著他。
她愛他。
望著那個明明已經可以看得見,卻寧願活在黑暗中的男人輕手輕腳地摸到衣櫥拿換洗衣物,她又想哭了。
他也愛她。
視線繼續跟隨著那個早已看清楚她的五官長相,這三年來依然一年比一年加倍寵愛她的男人繞過床消失在浴室門後,她再也沒有一絲疑慮。
是的,她相信他絕不會變心。
十五分鐘後,瞎眼的男人圍著浴巾走出浴室,想摸上床卻踢到老婆的腳。
“咦?”他摸了一下。“老婆,你怎麼還沒睡?被我吵醒了嗎?”
“我想請你做一件事。”
他半蹲下來,摸到她的手拿起來親了一下。“可以啊,什麼事說吧!”
手貼住他臉頰,“請你拿下遮住視力的隱形眼鏡,好好看看我。”她輕輕道。
好半天,他一動不動,半聲不吭,好像沒聽見她的話,又好像就這麼半蹲著睡著了。
突然,他動了,低下臉,他分別取下兩眼的隱形眼鏡隨手扔開,再抬起頭,炯然有神的眸子深深凝住她,旋即注意到她紅腫的眼,心疼立刻顯現在他的表情上,雙手憐惜地捧住她的臉。
“你哭了?”
不理會他的問題,她認真地問:“看清楚我了?”
視線與她相對片刻後,終於開始移動,徐緩地在她臉上繞了一圈,再慢慢往下,又從下面爬回來,然後,他撩起一抹慵懶的笑。
“看清楚了,我就愛你這模樣,圓圓的臉,溫暖的眼神,比櫻桃更纖小的嘴,最愛你白裡透紅的雙頰,還有點綴在上面的那些雀斑,就像洋娃娃一樣,可愛極了!至於你的身體……”笑容倏轉曖昧,“沒錯,你比豐滿還多了一點肉,但那恰合我的意……”驀而抓來她的柔荑包住他亢奮的男性。“瞧,這就是證明!”
她羞赧的垂下雙眸。“我相信你。”
他抬起她的下頷,使她不得不對上他的眼。“相信我永遠不會變心?”
“是。”
“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笨男人,笨得不會變心。”
笨?
任育凱立刻聳高了雙眉,不過片刻後又放下,聳聳肩。“笨就笨,那麼……”目光又轉可憐兮兮。“可以了吧?三個月了,我整整憋了三個月了,我家小弟弟快抓狂了!”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主動脫掉睡衣和內衣褲,再溜進床單裡閉上眼。
“我要睡了!”
他興奮地握了握拳頭,旋即扯掉浴巾,像餓了三年三個月零三天的公獅一樣撲上床。
“我要吃了!”
他終於可以看清楚自己正在“吃”什麼了!
二月初提出畢業作品之後,畢業生就不用再到學校去了,只等著參加三月底的畢業典禮,所以當任沐霈一家人要到美國參加葛萊美獎頒獎典禮時,問晴恰好也能跟著去,而JR兄妹也順便上了幾個電視節目,接受雜誌訪問。
到了三月初,他們回到東京,任育凱才想好好休息幾天,沒想到又被老婆拉去參加日本盲人協會的義演餐會。
五十桌來賓,不必懷疑,每位來賓不是大社長就是名流大佬,口袋裡從不放現金,他們只刷卡籤支票,而義賣者也全都是娛樂界最有名氣的藝人,是媒體窮追不捨的物件。
任育凱也要上臺義賣一首歌,雖然他不是日本娛樂界的藝人,一般日本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