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不在意地揮揮手,示意武團兒退到一旁,便又對著女兒問道:“先前你還不想娘把婉兒帶回來呢。怎麼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人家了,反倒不同人家問好了。”
李令月心中微疑,她昨日還以為婉兒的冷淡是武后的原因,此時見武后這樣,她又覺得是自己想錯了,便依著禮數對婉兒行了個同輩間的拱手禮,“婉兒好。”
上官婉兒沒她這麼坦然,但武后在場,她也不好表現的太過異樣,只同她回了一禮,隨後就又低下了頭。
李令月知她面薄,怕是還在計較昨晚的事,便也不言語,只低著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掃著案前的一疊疊奏摺。竟是大部分都是彈劾她六哥李賢的。
看來阿孃在朝堂的勢力要勝於六哥啊。李令月心中微嘆,她還沒細看,耳邊便聽武后調侃道:“人道久別重逢最是欣喜,怎生你二人如此寡言?”
上官婉兒面色微怔,她抬頭向李令月望去,便見著李令月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聽武后說罷,竟攬著對方的手臂撒起了嬌,“什麼都瞞不了阿孃。女兒昨夜在宴會上沒見著婉兒,還以為她病了,就跑去看望了一下。”
武后“嗯”了聲,神色雖觀不出喜怒,可李令月卻覺得她似乎在思忖些什麼,她方才答出那話也是有些顧慮的,她不確定是否真是自己多想,但憑著上輩子的閱歷,她清楚知道武后在宮內的眼線居多,她和婉兒的身邊定也是有的,此時她若是說謊,怕是更會惹人懷疑,倒不如坦白從寬,至少還能給武后一個乖女兒的好印象。
李令月靜靜地候著,少頃,便聽武后轉了話題,“婉兒已是才人身份,不宜再去崇文館上堂。阿月,你明年也要及笄了,娘覺得還是給你尋個太學博士私自教會的好,你看呢?”
李令月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阿孃決定的事從來就沒有可以商量的,她也不打算拒絕,只依在武后的肩上賣乖道:“女兒聽孃的。只是女兒覺得阿孃比那些太學博士博學多了,不如女兒就伴在阿孃身邊同阿孃學習吧。”
她想至少陪在阿孃身邊,還可以日日見到婉兒。但可惜武后卻是未置可否,“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說來娘還沒問過你,喜歡什麼樣的?”
李令月聽得一怔,她用餘光掃了眼上官婉兒,卻見著婉兒的手腕明顯一抖,墨水沁了宣紙,她心裡一揪,不願再和武后細談這一問題,只好太極式地回道:“女兒還小,還不急於這事。娘怎好現在就催人嫁出去,女兒陪在娘身邊不好麼?”
說著她便擺出一副不悅的模樣,撇著嘴望向武后,武后啞然,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
母女二人正親暱著,武團兒卻又抓住了機遇,她昨日因上官婉兒被罰了一頓打,此時見婉兒出錯,毀了一道詔書,便想出言譏諷兩句,哪想人才剛挪開步子,公主就從天后的懷裡掙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一眼如同有魔力一般,將武團兒吞沒,嚇得她腿腳發軟,踉蹌著就跌倒了地上。
武后聞聲瞥向她,眉頭微蹙,武團兒見了連忙伏身告罪。
李令月卻懶得再理會她,只拉著武后的袖口道:“阿孃,女兒想請您把婉兒借給女兒一會兒。”
“哦?”武后覷著她,看得李令月有些心虛,她訕笑著回:“女兒替婉兒收了個徒弟,想讓婉兒抽空見見。”
“不知我兒給婉兒收了哪位高徒?”
李令月笑著答道:“阿孃您也見過,就是蘇家的小娘子,女兒見她比同齡人底子好些,為人也好學聰穎,是個好苗子,就自作主張的幫婉兒收下了。”
武后盯著她,那神色有些探究,李令月便又道:“婉兒若將她調|教好了,日後阿孃身邊不就又多了個才女。”
“我兒真是貼心。”武后笑著稱讚,可那神情看著卻讓李令月覺得她在猶疑。李令月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