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話題。立冬端著一個青瓷小碗,正用一根圓頭木杵在裡頭順時針攪著,走到婁銜月身邊來彎腰給她的手腕上藥。
應對她這傷的藥別處難找,太玄道卻要多少有多少。當年殷無書怕謝白無意間傷到人,收齊了原藥材熬了整整三天三夜,裝了滿滿兩大瓷瓶放著備用。可實際上謝白當時年紀雖小,卻已經很注意了,這兩大瓷瓶的藥在後來的百八十年裡並沒有派上過幾次用場,便一直存留至今,鎖在了太玄道二樓的藥庫裡。
風狸則匆匆在院子四角拾了點被蹭落的葉片,拍上備好的紙符,那些葉片頓時便化成了五個看起來很是精幹的男女,串成一列跟在風狸後面去處理銜月酒樓的後續事情。大概是之前被謝白半真不假地嚇過,風狸進出都默默地繞開了謝白,拐了好大的彎。
婁銜月一邊幫著立冬給自己手腕裹繃帶,一邊道:“我就搞不懂了,堂堂太玄道,明明想要多少人手就能有多少人手,幹嘛閉門不收人,整天玩撒豆成兵的把戲,有意思啊?”
殷無書朝風狸他們掃了一眼,淡淡道:“人多太鬧,三個人都已經嫌多了。”
作為被嫌棄的兩人之一,立冬輕咳了一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婁銜月想想至今確實也沒聽說有什麼太玄道應付不來的事情,覺得自己確實操心太多,也就沒再關心這個了:“我卜算用的東西都在酒樓廢墟里了,你這裡有什麼可以用的?說起來,小白這情況很奇怪啊……”
“卜算用的不多,畢竟我用不上,你看看挑一樣。”殷無書說著,手腕一抖朝前輕灑了一把,兩樣東西便憑空出現落到了桌上。一樣是六枚用紅線串在一起的古銅錢。一樣是一個搖籤筒,筒裡裝了滿滿一大把木籤。
婁銜月:“……”
她看著這兩樣東西,一言難盡地開口道:“你哄小孩兒呢?”
一聽這話,謝白臉色也同樣有些一言難盡,畢竟以前殷無書沒少拿這兩樣東西逗他。
“還搖籤筒……”婁銜月一邊嫌棄著一邊彎腰用沒傷的手在地上摸了兩下,撿起一根木籤晃了晃:“你看看,拿出來就好好拿麼,還抖了根簽出來,我看看這是什麼籤——煢煢孑立形影兩相望。”
她“嘶”了一聲,臉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很困惑的東西。
殷無書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抬手抽過那根木籤,道:“好好算你的,你剛才說小白情況奇怪,怎麼個奇怪法?”他說著話,順手把那根木籤丟進了搖籤筒,晃了晃。
謝白的目光跟著落在那些木簽上停了一會兒。
婁銜月見他不樂意提木籤,便也跟著換了話題,把之前在小閣樓裡對謝白說的話跟殷無書重複了一遍,最後還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道:“那種情況怎麼可能出現在小白身上呢,結果他居然還衝我笑著說那就對了,對個鬼!”
殷無書“哦”了一聲,臉上居然也沒有絲毫意外的神情,點了點頭:“那就確實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