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自己,也不要小看努力。
之前裴知鶴和她說過的話又浮現在腦海。
有看過十幾遍的論文和好記性做底氣,她幾乎可以預測出裴知鶴下句話要說什麼——
給她講和給專業同行講,當然是兩碼事,但底層邏輯是相似的。
從研究分享到交流環節一共半小時,江喬完全進入心流狀態,一氣呵成。
待到最後一個問題的答句翻譯完,全場人陸陸續續摘下耳機,在主邀院長赫爾曼博士的帶領下,為同傳間裡的江小姐獻上經久不息的掌聲。
從隔間裡走出來後,本來等在門外,隨時準備救場的周老師比她更激動,連晃了好幾下大拇指。
蔡雲微抬一下下巴,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的拽姐表情。
除了赫爾曼為首的院方人員,還有在座幾家德國醫療器械公司的代表,也紛紛上前,主動和江喬交換了名片。
江喬又開心又受寵若驚,眸光不自覺地抬高,本能地望向在人群后看著她的裴知鶴,只看到他微微偏了下頭,唇角勾起淺淺弧度。
“你好棒。”
他薄唇微啟,對她做口型。
江喬的眼眶又有些紅。
她幸福到有些忘乎所以,裴知鶴這樣的反應,就好像她從同傳間的昏暗影子裡走出,成了這場分享會的女主角。
不是誰的附屬品,也不是因為是誰的太太。
她憑自己的努力跌跌撞撞走到這裡,理應閃閃發光。
回酒店的路上。
幾個小時前被腎上腺素硬催起來的莽勁兒褪去了一些,她才有些遲來的後怕,泛紅的臉嘟起,有些懊惱地對身邊人咕噥:“幸好我做得還可以,萬一剛剛我搞砸了,以後肯定在醫學圈就沒單了。”
裴知鶴表情平和,靛青色的絲質領帶禁慾規整,和她大衣裡的薄襯衫遙相呼應。
她看得心裡又癢癢的,忍不住夾帶私貨道:“如果……我以後在翻譯這行做不下去了,你會不會花錢捧我啊……”
“就比如說,買通你的領導跟我籤合同,幫我找回信心。”
裴知鶴抬眸看她:“不會。”
江喬:“?”
不想就不想。
有必要這麼直接?
裴知鶴像往常一樣輕輕揉一下她的頭,認真道:“不是不想捧你,是相信你一定可以憑自己做到,只是時間上或早或晚的問題。”
“說不定,我們小姑娘的年薪馬上就會超過我了,到時候還要辛苦你養我。”
計程車窗外的霜雪急速後退,車內卻溫暖,空調出風口掛著薰衣草味的香片,燻得她鼻尖有些昏昏然。
裴知鶴說這句話的聲音太正經,讓她明知不可能,也很輕易地被哄得心尖發燙。
她眼睛亮閃閃的,再也憋不住笑,在會場時還含蓄抿起的唇線彎彎,像是泡在溫熱的糖水裡。
好開心。
真的好開心。
想現在馬上,立刻就告訴裴知鶴她:()升溫誘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