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比千篇一律的送禮有趣得多了嗎?」時年合上了雷媚送來的盒子,將它擱在了一邊。
雷媚實在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跟金風細雨樓不宜表現出交好,所以只能以另類的方式來表達她的態度,而這種立場其實無關乎京城中的幫會爭鬥,更像是在潛在地表達雙方在對外的立場上可以找到統一。
「今日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還是仇人,誰又能說好明日呢?」
「走吧,我倒是沒想到,你明明挺怕我的,居然會在我這裡待這麼久,你若真是想著躲開許天/衣,不如直接跟他說清楚,也好過像是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
溫柔沒想到會被時年直接點明自己的小心思,「我這也不能叫怕你,頂多就是……就是覺得你有時候實在是讓我覺得像我師兄。」
時年沒再跟她計較。
這位溫大小姐不丟出去當拖後腿的負累的時候,能招惹的麻煩也有限,雖有些大小姐脾氣,卻也並非是個聽不進去意見之人,放在樓裡都多了點熱鬧。
她走入黃樓的時候,發覺到的人還不算少。
除了如諸葛神侯和四大名捕這還處在關禁閉狀態的,再比如說像是王小石和唐寶牛這種被派出去做事的,其他金風細雨樓或者是交好勢力的人基本都來的差不多了。
讓時年有些意外的是,刑部老總朱月明居然來了,更是不知道為何與吳其榮湊到了一桌,這兩個人放一起當真是詮釋了何為人有相似。
兩張圓乎的臉相視一笑,都發覺對方笑得七分真三分假,尤其是在對美人的品鑑上,這兩位簡直都是審美愛好湊到一起了。
別管朱月明最開始到底是因為什麼而來的,為何與他同桌的還有此前效力在方應看手下的八大刀王,他們兩人現在的交談中將對方引為知己的意思卻很是真摯。
讓時年有那麼一個瞬間覺得,不知道慫恿朱月明從刑部跳槽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過刑部到底吃的是公家的飯,挖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是了。
其他桌倒是還有些奇怪的客人,不過比起朱月明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既然他都沒有前來問罪的意思,看來樓中對此番客人已經提前做了個篩選。
時年走到了蘇夢枕的身邊,小聲問道:「迷天七聖盟沒派人前來?」
她本以為朱小腰會到的,想著還能又多一個敘舊之人。
可惜看來沒這個運氣。
「聽聞昨日迷天七聖盟內出了些問題,我們的人暫時還沒探查出具體的情況。」蘇夢枕回答道。
他狀似無意地留神了一番時年身上的衣服。
今日這一身與平日裡相比稱得上是盛裝出席,但依然被她本身的氣勢給壓住了外披藏青底色之上赤金暗紋的重色,和平日裡是不一樣的好看。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宣佈這副樓主的接任儀式開始,在場的人都忽然聽到了一陣近乎悽厲的笛聲。
這笛聲不知道是從何處發出的,只讓人感到一陣音律顛倒錯位的毛骨悚然。
比這笛聲更可怕的,是從這突然凝滯的空氣中突然能感覺到的一種異乎尋常的壓迫感。
蘇夢枕沉下了臉色。
這江湖上有一個傳聞,當有一個人出現的時候,縱然是風雲也要為之變色,日月因之無光,人群因之肅清(),七年前他就已經瘋癲了,於是已經很久不曾再有人來確認這個傳聞是否有虛。
但現在這種濃烈到窒息的壓迫感下,雖還未到風雲變色日月無光的地步,他也已經意識到了,若不儘快疏散人群,那此地下一刻便要有血光之災了。
來的人是誰更已經毋庸置疑。
尋常人會顧忌這是金風細雨樓中的好日子,一個瘋子不會,一個很有可能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