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說不準,傅宗書其實是想先一步致蔡京於死地的,畢竟他們二人手裡到底掌握了對方多少東西,就算是童貫這個與他們一黨的人也說不清楚,只可惜還是蔡京這個京城中的頭號老狐狸技高一籌。
朱月明板著個臉,負手在任勞任怨面前晃了一圈,這兩人死鴨子嘴硬,說不準之前還打算去官家面前反咬他一口,現在也一句話都不肯招供,看得他恨不得把他們用在別人身上的器具,都往他們身上也招呼一遍。
但又念及這兩人沒有實際官職,有了四個作證的人,他便可以拎著這兩位上金鑾殿去告狀去了,看起來不大愉快的臉上又浮現出了幾分輕鬆。
「各位也看到了,我朱月明眼力不佳的罪名我認了,可我是怕有人覺得我與蔡京名義上你好我好,實際上私底下也不對,會對他暗中落井下石,這才保持了個距離,只讓官家親自派遣來的任勞任怨兩位審訊。可惜這兩人提前將重犯掉包釋放,甚至在牢中對當朝宰相實施酷刑,這件事已非我等可以裁決的了,既有眼見為實,請諸位隨我一道進宮面聖。」
「至於傅相爺……」朱月明也只能覺得他的運氣不大好了,「等御醫到了之後看看怎麼說吧。」
時年所料確實不差。
取代了傅宗書的身份告罪稱病的蔡京,實際上早已經秘密逃離了京城。
傅宗書在監牢中受了幾日的刑罰,他便也逃離京城了幾日,此時早已經抵達了邊境。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阮明正這個連雲寨中的智囊又做了件好事。
他原本只是加入了金風細雨樓的邊防隊伍,在截獲了那條關鍵情報後,便在其中的地位水漲船高,他說要預防有外敵探子進入,要加強在這邊地的人員篩查,結果還沒篩查出個外面進來的探子,先篩查出了個意欲投效金國的蔡京。
得手後阮明正獲知了他的身份,也大覺無語,讓人嚴防死守將他送回了京城。
與外敵私相授受,現在乾脆還做出了投敵的行動,更是在獄中還玩出了一出掉包和栽贓的花招,這著實是踩在了皇帝的雷區上蹦躂。
時年當然不可能上金鑾殿去看看灰頭土臉被押解回來的蔡京,以及幫他做出了此等事情的任勞任怨到底是個什麼處置結果,不過光是朱月明送來的訊息中就已經足夠精彩了。
「任勞任怨還是不夠聰明,他們答應幫蔡京的這個忙,與其說是想要報答蔡京的提攜之恩,不如說是想要自己拿到實權。」時年將信擱在一邊後說道。「倘若借著假蔡京之死對朱月明發難,這兩個在刑部沒有實際官職,關係卻根深蒂固的人,確實是有可能上位的。」
「那朱月明又欠你一個人情了。」蘇夢枕說道。
「這是重點嗎?」時年頗覺好笑地問道,接過了蘇夢枕遞過來的點心。「我還以為你會先在意此番不僅解決了蔡京還意外沒了個傅宗書,太醫去的時候才發現為免暴露身份,傅宗書的喉嚨早就被毒啞了,他那手上的傷也絕無救治的可能,頂多勉強保住性命,但傅宗書又怎麼能接受自己一朝從大權在握,甚至能在蔡京失勢後取而代之,變成這麼個廢人,怒急攻心之下也藥石無醫了。」
「這京城裡的貪官汙吏要想在一夕之間清除,雖說事在人為,但也違背了常理。」蘇夢枕回答道,「我只相信,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如今在他們身上也算是應驗了。」
突然又沒了兩個對手,山字經上的血案也就不了了之,時年百無聊賴地託著下巴,總覺得自己剩下的十一個月好像除了給蘇夢枕治病,以及繼續研究元十三限留下來的三本秘籍之外,好像已經沒什麼多餘的事情可做了。
蘇夢枕看出了她這副模樣的潛臺詞,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興趣往小寒山上走一趟?」
小寒山,那正是蘇夢枕拜師學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