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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頁

「好。」蘇夢枕回握住了她的手。

青衣染血的少女眉目間依然帶著一種恣意張揚的意味,見過她那一刀之威的,哪怕明知她此時傷勢不輕,卻也知道對方幾足有把握從袖中抽出蜃樓刀,將來犯者永遠留在此地。攙扶著她的深色大氅的青年,從一片病容中生出的領袖群雄的底氣和自信,讓人無法忽略掉他眼中的不盡寒火。

這樣的兩個人重新站在鮮血潑灑的地面上,更有一種江湖魁首的既視感。

朱月明突然覺得,這江湖上可能很快就要塵埃落定了。

他環顧四周,包括那個他覺得跟他看起來很像是一路人的驚濤書生,都在楊無邪無聲的安排之下站到了拱衛兩側的隊伍之中,金風細雨樓方才的驟變中,確實是有叛徒不假——

但現在樓中各司其職氣勢連成一片的樣子,足以讓參加此宴的來客知道,江湖爭鬥之中跑去對面安插臥底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經歷此番,他們只有可能比之前更加強勢。

這是真正的群龍之首。

而當這些與會之人將今日的所見所聞傳遍江湖的時候,金風細雨樓的聲勢恐怕要更上一層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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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夢枕目送完最後一個賓客離開,忽然肩頭一沉。

時年已經闔著眼睛昏睡了過去。

她身上的傷口在山字經的作用下已經幾乎完全癒合,這也正是為何這些賓客都覺得,她其實還能打。

然而事實上,擾亂的真氣和關七破碎虛空之時帶來的讓她覺得陌生又熟悉的片段,以及她完全耗盡了內勁發出的一擊,都讓她的胸腔肺腑一種有種緊縮的疼痛。

「樓主,要不要請樹大夫……」

「不能找樹大夫,他畢竟是宮中的御醫,阿年才將米有橋那傢伙嚇退,不能讓她的苦心白費。」蘇夢枕將時年打橫抱了起來,他看起來長久拖著病體,卻不至於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何況她的傷,其實還是來自於關七離開的時候,這不是尋常大夫能看得了的病症。」

他直接將人帶上了玉峰塔,看著她從一開始緊皺著眉頭到漸漸舒展開,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輕鬆之色來。

當她連呼吸也漸漸平順下來的時候,他從見到她直衝關七而去的時候懸吊著的心才終於安頓了下來。

他猜測的不錯,這確實是時年自己可以自愈的傷勢。

即便如此,等到時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夜色深沉。

她動了動手腕,卻發覺右手正握在別人手裡。

蘇夢枕正闔著眼簾小憩,被她這動作陡然驚醒。

他一對上她的目光,便下意識地生怕自己此刻握緊她手腕的那隻手,太過於明目張膽地逾矩,然而在他鬆手的瞬間,握住手腕的關係已經發生了顛倒。

她沒起身,只是用剛才被握住的那隻手,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想站起來拉開距離的動作。

在近乎生死關頭的危機過後,他又突然開始思考,自己暴露了心思是不是多少有些成為她的負累的意思,可惜時年並沒有給他這個退讓回去的機會。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她側著看過來,床邊的燈燭為了怕打擾她休息拿得很遠,但蘇夢枕依然覺得她的眼睛亮得驚人,這種璨然生輝之態讓他無端心神一動。

就像她今日白天沒有拒絕他的攙扶一樣,現在她也沒有推開他的意思。

時年跟在朱藻身邊多年,看起來對旁人的情愛關係看得分明,比如說織女和天/衣居士,更是對身邊的女孩子本能地存著一分珍重憐憫之意,但從夜帝到這朱藻到楚師兄,看似遊戲人間的舉動中,其實都稱不上有多少對感情真正意義上的瞭解,更不用說是教導時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