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獨關的神色一沉,已經知道對方擺明是不想給他面子了。
若是雙方在城中遇到,錢獨關在城中經營多年的勢力,就算只是擺在明面上好看,也足夠讓在此地孤立無援的人感覺到膽寒了。
可惜現在在城外,而襄陽城臨水這一側已經算得上低矮也足有數丈的城牆上,今日負責防衛的不是與他有密切聯絡的人,否則他便要這小子當場被射成馬蜂窩。
他剛想讓身邊的「金銀槍」凌風和「胖煞」金波上前去給對對方一點好看的,忽然聽到她終於出聲說道:「我是什麼人?來找麻煩的人。」
這話說的過分直白了。
就連原本就在等著她做出什麼能讓他辨別出她身份舉動的石之軒,都被她這個理直氣壯的語氣給驚了一跳。
而他緊跟著便看到時年的唇角揚起了個分明的弧度,一個讓他覺得眼前一黑的補充說明,從她的口中說了出來。
「花間派宗主,來找陰癸派的麻煩,很難理解嗎?」
她這話聽上去沒什麼毛病。
花間派的宗主正是他石之軒,而既然他輸了僥倖得以活命,對方接手這宗主的名號理所應當——
不,這哪裡是什麼理所應當!
花間派連傳人都不能是女人,更別說是宗主!
可惜除了石之軒的眼力還能看得出這一點,跋鋒寒和寇仲徐子陵等人是本就知道,抬轎的四人和對面的錢獨關白清兒等人都還當真覺得這是個翩翩少年,那她說什麼自己是花間派宗主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錢獨關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如何得知他們和陰癸派之間的關係的,但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在此時承認這一點。
對方已經跳了魔門的身份,他反倒有了動手的理由。
可惜時年壓根就不想給他們辯駁她這句話的機會。
石之軒所說的對方是陰癸派門人,原本她還存著幾分顧慮和疑惑。
可從她這句不走尋常路的花間派宗主上門找麻煩的話說出來,在這一瞬間面有異色的何止是石之軒這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拖著陰癸派下水的始作俑者,還有那看起來也頗有本事的白清兒。
邪王在這件事上的確沒有說謊。
身份被人這樣直白地揭穿完全打了白清兒一個猝不及防。
而下一刻,那青衫如玉的公子已經消失在了滑竿抬轎之上。
侯希白見過石之軒的幻魔身法,他本以為那已經是天下間最快的輕功了,但顯然時年比他還要快得多。
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石師會在對方手裡吃癟。
因為在這轉瞬間,彷彿連空中殘影都不見,她已經撞入了錢獨關的隊伍之中。
確實是撞。
她周身逸散出的真氣周圍,以侯希白的眼力也能感覺到一種微妙的扭曲感,拱衛在錢獨關和白清兒身邊的練家子甚至沒能撐過一合便已經倒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她指間夾著的那把摺扇,驟然脫手而出,目標直指這「雙刀」錢獨關。
扇面迴轉之間,誰都不敢將它真當做是一把紙摺扇來看——
有內勁附著,這扇面的邊緣便有如利刃一般。
侯希白甚至有些慶幸時年用的還是她自己的那把摺扇,否則若是用的那把美人扇,豈不是要將他扇面上花費了不少功夫繪製的美人畫上染血,更不用說那扇子的一面上還畫著石之軒。
要是給陰癸派的看見,真的要讓石師顏面無存的。
只是這尋常摺扇對時年來說也已經足夠她發揮了。
扇面極劇的旋轉間風聲凜冽,胖煞金波甚至還未曾反應過來,手中的鐵棍已經被這再尋常不過的扇子給削斷了。
同時他也聽到了另外的兩道斷裂之聲,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