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已經消失的記憶,或者潛意識的臆想。這究竟是記憶還是臆想,丁齊本人無法分辨,而幻境的經歷又是那樣真切。
太陽昇起的時候,丁齊擦乾了眼淚洗漱了一番,他的動作很慢很仔細,彷彿怕一不心會打破什麼東西。洗漱完畢,他想了想,給莊夢周發了一條微信:“莊先生,定坐會出現幻境嗎?”
莊夢周應該正在睡覺,可能要等到午後才會復。不料莊夢周立刻復了,可能是被他吵醒了吧,留言道:“會,當然會,很多人都這樣過。也許要恭喜你,終於修煉到這一步了,但是要心,這是心境的考驗。”
丁齊:“幻境是真的嗎?”
莊夢周:“這種想法很危險,既是幻境,不要理會。丁老師是專業的,不需要我多解釋。”
丁齊:“有沒有一種可能,幻境呈現了遺忘的經歷,如在鏡湖曾忘記的事情。”
莊夢周:“當然有可能,如塗至,以為自己夢見過魏凡婷,其實他是真的見過。”
丁齊:“以您的經驗,那該怎麼辦呢?”
他沒自己經歷了什麼樣的幻境,莊夢周也沒問,居然直接發來一段古,標題是“覺知魔事”。丁齊莫名很生氣,甚至想罵人,給誰發讀卡呢,這是把他當盲白痴了嗎?這段古出自修止觀坐禪法要,他多年前讀過,甚至還能背下來。
別修止觀坐禪法要,相關的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六妙法門、摩訶止觀他都讀過。丁齊怎麼可能只看過考試教材,學習心理學有很多相關的跨專業讀物,他當然不是為了修佛,只是為了研究各種意識體驗狀態。
再稍一轉念,丁齊又意識到自己並不應該生氣,看來還是修養不到家,人不知而不慍嘛!丁齊也明白過來,自己剛才為什麼會生氣,因為他認為莊先生沒有告訴他真相,而且到現在也打沒算告訴他當初發生了什麼。
他也明白了莊先生的意思,定坐的幻境是幻境,不論它是真是的記憶還是無端的臆想,關鍵在於丁齊本人的身心狀態,如何去面對它?
丁齊又低頭看著手機的字:悉知虛誑不憂不怖,亦不取不捨用止不去即當反觀,能見之心不見處所,彼何所惱?如是觀時尋當滅謝,若遲遲不去但當正心。
無論那幻境是不是真的,丁齊心裡也得明白,無關幻境的事,他要面對的是真實的人生,這不是定坐能解決的問題,事實恰恰相反,定坐幻境才是他要解決的問題。丁齊不知沉默了多久,然後收起了手機,提著棍子出門了。今天他還要送塗至進大赤山,時間已經到了。
在大赤山,丁齊又一次取出兩界環祭煉。今天的感覺有點特殊,彷彿方外秘法突然有所精進,至少他的法力大漲或者精神力量大漲,自我意識變得格外強大。神識切入兩界環之後,他有一種感覺或者有一種衝動,能將其魏凡超留下的意志碾壓得粉粹,帶著某種摧毀的快感。
丁齊當然沒有這麼做,他隨即意識到了不對勁,自己的狀態不對,心境也和以往不同。他早清楚祭煉兩界環是水磨工夫,不能受魏凡超所留下的意志侵染,最終將之還原到純粹與純淨的狀態。算方外秘法修為更進,也不可能有這種碾壓式的衝動與摧毀般的快感。
這種情緒是魏凡超留下的意志,丁齊無意間還是受到了影響,好在他及時意識到了,須再次平復心境,找清明的自我。有時候這種影響是在不知不覺發生的,人們根本意識不到,以為那是自己的本心,像幻覺是很難自我辨析的。
丁齊此刻的經歷有點那句偈語“時時勤拂拭,勿使染塵埃”。至於另一句“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的確境界更高,但在大部分情況下是做不到的,感覺往往是站著話不腰疼,對於另一些人來,那是純裝逼用的。
丁齊收起了兩界環不再祭煉,他要洗煉的是自己的心境。這天從大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