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小子嗷嗷地叫了起來,聲音很洪亮,可惜沒有淚珠子。嚎叫的時候,還不忘一手緊抓著泡麵,一手拿枕頭衣服扔自己的親孃。
玉秀被那巴掌聲兒震得只覺自家屁股也跟著隱隱有些作痛,再見那小子只是乾嚎解主任卻只是一味叫罵,頓時坐的有些忐忑。她以前在村裡也不是沒見過皮實孩子,可終究是人家家裡的,人家爹媽教育孩子也都是關起門來在自己屋裡,像現在這麼尷尬地擺在跟前,她還真不知要說什麼是好。
解主任是個眼尖的,一眼便瞅出玉秀的不自在,便笑著喚自家物件將兒子抱到別屋去,壓低聲音笑道:“妹子是不是覺得俺打得怪狠的?嘿嘿,等你家娃兒出來了,養幾年你就曉得了,這兒女啊,簡直就是上輩子來討債的冤家!有時讓這小子氣得,恨不得把他塞肚子裡再生一遍才好。”
玉秀笑著勸了幾句,心裡卻也有些嘀咕,他們家兄弟姐妹也有四個,弟弟也算淘氣,可卻真沒見有像眼前這個這麼能作的。
也是玉秀來的巧,解主任這裡還真有個大活兒,要織一幅十八米長的八仙過海,上面八仙各有神態,下面紫氣繚繞呈祥。據說這種大毯子是要賣到南方的,價格貴,要求也格外高。
玉秀以前做姑娘時也來領過活兒,解主任知道玉秀的技術,只是拉著她說了一遍注意事項,又囑咐道不要貪急,半年能織出來就行,針線一定要軋密了。然後又喚自家物件去倉庫裡幫著把線團圖樣什麼的給玉秀搬回家。
林民本不願意玉秀挺著個大肚子整日裡坐在小馬紮上挑線分絲,可他打山上回來時玉秀已經將織機架了起來,又一幅小心翼翼地模樣瞅著自己,生怕他會怪罪似的。一時心軟,便應了下來,不過還是囑咐了她幾句,要時不時地出去走走,別累著自己。
玉秀很是痛快地應了下來。
☆、苦菜花
作者有話要說: 小滿初候苦菜秀,這個時候便是屬於它們的時節。一朵朵金黃燦爛的花蕊,掛在纖細的莖子上,明明嬌嫩無比,卻性子裡透著不管不顧,滿是熱烈地開放著。是誰給了你們勇氣?是哪裡帶來的這份堅強?辛中帶苦,卻清熱解毒,又是怎樣的堅持才凝集了這些心向!——苦菜花
不久便是立春,魯東雖然位屬北方,可畢竟也臨著海,隨著季節的變化,暖溼氣流又開始漸漸滋潤著這個小村莊。雪徹底地融化開了,隱隱間似乎可以尋到幾棵早抽芽的小草。
林寶又去了礦上,家裡的農活兒便落在了林民跟老李頭身上。這個時候要收拾的是苞米地,去年收莊稼時候只將苞米棒子跟稈子收了回去,地裡還有一壟壟突起的根樁。
林民的地種的果樹,沒什麼要翻整的,老李頭倒是種了五畝苞米,可是他卻拉不下臉來喚大兒子來耕地。那五畝苞米是林民林寶兄弟倆種的,去年收了苞米,他只給林民送了兩袋子玉米麵,其他的除了交公糧外,全都賣了,錢一直在他這揣著,準備給林寶打傢俱用。
要是去年,他還會覺得林民在礦上上班,掙得錢多,不差這倆錢兒。可現在林民把工作讓給了林寶,自己變成了在家鼓弄莊稼的了,他又覺得這錢似乎應該分出些來給大兒子。
老李頭心裡有事兒,見了林民自然就覺得彆扭,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把話說出來,直到林民大清早扛著钁頭出現在他家門口,他才有些訕訕地趕出牛車來,爺兒倆去了地裡。
這春一開,地裡農活兒便漸漸多了起來,先是翻地、施肥、平地、種花生,後又因著旱天,忙著搶水澆灌、去麥地裡拔草追肥,這些尚未忙完,下地幾個周的花生又開始鼓芽兒,得,再接著忙吧!待到大家好不容易有點兒閒頭的時候,大隊上又開始派義務工了。
沒有林寶在家,家裡的活兒幾乎落在了林民一個人身上。老李頭看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