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村落。玉秀站起來,伸了伸有些僵直的腰腿,緩緩地,緩緩地,朝家裡走去。
☆、紫茄
雷達一回家,就察覺出了古怪。平日裡不怎麼下廚的老爸正蹲在灶臺下燒火熱飯,就愛鼓弄湯湯水水的老媽卻窩在炕上蒙著被子睡覺。
雷達以為他媽病了,伸出涼滋滋的手便往玉秀額頭上試去。玉秀伸手一擋,將兒子推到一邊,嗓子有些沙啞地吩咐道:“一邊寫作業去!哪來的毛病,一回家就知道看電視四處耍?!”
玉秀平日裡雖然也經常這麼說雷達,可一般都是好聲好氣的,跟拉家常似的,這次一開口,話中明顯帶著火氣。雷達這小子欺軟怕硬,一聽老媽生氣,立馬老老實實地回自個兒屋裡做作業去了。
這一日的晚飯吃得極為安靜,雖然電視依然放著綜藝節目,謝娜誇張地搞怪,何炅默契地搭臺……可飯桌上卻是一點喜慶都沒有。雷達看著他媽紅腫的眼皮,還有他爸沉不說話的模樣,嚇得連話都不敢說,只小心翼翼地夾了幾筷子自己跟前的炒鹹菜,便老老實實地嚼起了幹饅頭。
晚上,玉秀直接去了青雲屋子裡。林民想開口挽留,卻不知道該說啥。
冬日裡,只要白天的太陽不算糟糕,晚上便會有個繁星滿天的美景。可再美的夜色,在這晚的李家,都註定成就不了夫妻倆人的美夢。
玉秀躺在青雲的床上,直愣愣地瞅著泛著藍光的天花板出神。因為大姑娘喜歡天藍,家裡把吊棚都換成了天藍色,吊燈是嫩黃的月牙兒,上面綴了幾串拇指大小的小星星。
這天花板還是自己跟林民兩人一點一點釘上去的呢!說好了等寒假青雲回來,給這丫頭個驚喜。為這,林民還專門囑咐了雷達好幾遍,生怕這小子在他姐姐跟前說漏了嘴。
可即使這樣那又怎樣?別的婆娘褲子一鬆,他便別不住心思往外拐了。
都說有了後孃就有後爹,哪日自己真走了,倆娃以後該怎麼過呀?玉秀想起胡建國家的曉月曉蘭,如今倆人雖然都去了市裡,過著城裡人的生活,可畢竟丁槐村是老家啊!兩個孩子,一個半大一個都不到十歲,在那麼大的城市裡該怎麼掙扎才是?這不就是有了後媽的結果?!可不這樣,自己還能跟林民過下去麼?
玉秀想想這些年來,自己為林民生了兩個孩子,婆婆沒有過來伺候過一次月子,自己可是啥也沒說;妯娌是個愛計較的,有事沒事便愛過來搬弄是非,為了這個家,自己忍了,總跟自己說,要是老為這些事置氣日子過得能順麼?家裡地多,前些年林民又外出打工,裡裡外外的活兒自己可是沒讓他操心半分,那時候自己是咋想的來著?對了,那時候自己還笑話桂枝不本分哪!放著好好的地不種,偏偏跟漢子們不清不楚。這漢子啊!又有幾個是不偷腥的?嘴上說的甜蜜蜜的,心裡定是還惦記著外面的野花野草。
想到下午聽到的那一幕,玉秀又不禁恨恨地握著拳頭捶起床來,憑什麼,憑什麼自己這般辛勞,換來的卻是他跟別的婆娘的不知廉恥?!
第二天早上,雞還沒叫,四五點鐘的天正灰濛濛的不見人影。玉秀早早起床,洗了洗臉,又用青雲屋裡的保溼霜抹了抹臉,圍上頭巾便往解建鵬家走去。
解建鵬家與哥哥解建斌家緊連著,住在丁槐村主路東邊倒數第四排。玉秀過來時,村子還安安靜靜地,只偶爾有幾家驚起的土狗趴在門邊上叫喚幾聲。
站在謝建鵬家的大紅漆門邊上,玉秀咬了咬牙,上去敲門。可敲了一陣,院子裡的狗都叫了,屋子裡還是一點響聲都沒有。滿心地憤恨化成一股擰勁兒,玉秀直接豁出去了,朝著鐵大門便狠狠地踢了過去。
玉秀穿著大笨頭靴,踢起門來聲音落在這安靜的村子裡顯得格外刺耳,雖然哭了一晚上,嗓子有些沙啞,可因著心裡帶著恨,玉秀的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