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很會討人歡喜。」
「我不稀罕。」
「你比誰都守著自己。」
「我對男歡女愛這回事絕不看好。」
同學詫異,「緣何這樣說?」
慈香籲出一口氣,「好景太短暫了。」
那同學低頭,「這我也知道。」
「你不怕,你性格溫婉可愛,不比我。」
「你也總會遇到真命天子。」
李文光?
不不不不不,不是他。
畢業那天,慈香鬆口氣,性格控制命運,什麼必嫁李文光?她不是已避開此劫了嗎?
甫找到工作,母親就病倒了。
是她自己先發現的,洗澡時發覺左辱有一囊腫,經過醫生檢查,發覺是癌。
慈香如五雷轟頂,第一件事是安排母親入院,然後與父親展開談判。
蔣先生亦十分著急,可見他與原配也不是沒有感情。
「醫生說,及早切除壞細胞,跟著電療服藥,不是沒得救的,可是病人、心情須維持平和,父親、我需要你合作。」
蔣先生沉默半晌,「是。」
慈香鬆口氣,然後責備父親,「她這病,是悶出來的。」
「慈香,你是個大學生,說話為何一點科學根據也無。」
「情緒影響內分泌,內分泌鉤動細胞敗壞,如何無根據?」
蔣先生說:「我會儘量多撥時間出來陪她。」
「你早該這麼做。」
「慈香,」他微慍,「這些年來,我對家庭亦有功勞,你看你穿的吃的,哪一樣不是靠我支援。」
這是真的。
畢業時父親才送慈香一部歐洲跑車。
經濟上,他何止沒有虧待她們母女。
慈香抽出大量時間在醫院服侍母親。
蔣太太輕輕說:「幸虧你也長得這麼大了。」
「媽,你說什麼,你還要抱外孫呢。」
「我名下產業,自然全部屬於你一人。」
「也許你要用到八十歲。」
「到八十歲還不是一樣古佛青燈。」
「媽,請振作起來。」慈香流下眼淚。
蔣太太忽然說:「這些年來,我也納罕,那個第三者,倒底是何模樣。」
慈香不語。
「她日子也不好過吧,十多年了,並無名份。」
慈香低下頭。
「一個自私的男人,兩個懦弱的女人。」她嘆息。
慈香按住母親,「媽,明日做手術,你多休息。」
蔣太太深深太息,「病好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離婚。」
慈香喜悅,由此可知,母親尚有求生意欲。
「隨便你愛怎樣,我支援你改嫁。」
蔣太太居然笑,「啐!」
第二天,母親進手術室,慈香與父親在醫院會客室等候。
慈香急痛攻心,仍抱怨父親:「我看你怎麼過意得去。」
蔣先生沉默。
「那個她呢?」
蔣先生抬起頭來。
「她也不小了吧。」慈香說下去:「我七八歲時她廿多歲,現在也有四十了吧。」
蔣先生維持緘默,老實說,這個齊人有沒有享到福還是疑問。
看,歲月如流,造成如此大的創傷,當事人得失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時,一個面色和藹,身段矮胖的年青醫生走過來,「是病人家屬嗎?」
蔣家父女連忙站起來。
「我將負責替蔣太做物理治療,我是李文光醫生。」
慈香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