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不會和王家人提到我的。三日後,是個好機會,阿叔進刺史府,我跟著一道去。”高大海抬起頭,眉眼間的蕭瑟在說到王府之時,全都變為了仇恨。
“阿叔放心,我會喬裝跟隨在你身後,不會讓人生疑的。”
高雙權搖了搖頭,勸道:“我並非是怕你惹人生疑連累於我,而是擔心你。我知道當年三娘之死,讓你至今放不下。我也很痛恨王家人,只是你如今也已經二十歲了,不能只顧著報仇之事,還得想想以後,早日娶妻生子,承繼香火,方為重事,你父母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高大海冷冷一笑,眼中的恨意盡露,“不讓王家同我家一樣家破人亡,我阿爺和阿孃如何能瞑目?我家本是良民,卻因為王三郎,家破人亡,一十三口人盡數慘死,村中族人也俱都淪為罪人賤籍,此仇不報,我豈能娶妻生子?阿叔不必勸我了,你只須告訴我三日後幫還是不幫我?”
高雙權幼時過繼出族,但是血脈之情尤在,對於王家人也是深恨至極的,且擔心高大海另找時機打探刺史府,便點頭同意了,只是以為高大海想摸清王三郎的住處而已,其他的並未多想。卻不知高大海話中的“令王家家破人亡”並非說說而已的。
阿杏看柳蘅臉上並無高興之色,忙將自百味齋買來的水晶糕揀出三塊放在小碟子裡,又自牛車廂壁上的小架子上拿出一小圓肚水甕,和一隻小杯子放在車中的小几上,“娘子,朝食你並未用多少,這是你喜歡的水晶糕,墊下飢吧。”
能吃是福,若是從前,柳蘅只是看著喜歡的點心都會高興起來,此時卻依舊憂心忡忡。她之前絕對沒有看錯,那人正是三年前的曾劫持自己的高大海,只是他逃出冀州三年了,為何如今又逃了回來呢?難道是回來找王家尋仇的?
三年前的事情,讓大舅母恨上了自己,也讓她清楚的認識到,高門士族風光背後的一面,讓她明白她對於王家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寄居的外孫女而已。
“希望那高大海就算尋仇,也只找罪魁禍首王重,不要牽連到王家其他的人了。”柳蘅暗想,雖然她知道王重為惡,仗著的就是王家的勢,王家其他的人也說不上多麼無辜。
三日後,雨還是未停,阿杏一早就得了柳蘅的吩咐,去了前頭門房相候,心裡卻有些懷疑,這高雙權會不會藉口下雨不來了,那一萬錢豈不是被他們白得去了。
正在阿杏胡思亂想的時候,高雙權帶著兩人來了,一人留著鬍子,看不出年紀,一人則是十五歲的少年郎,眼珠子黑亮,一看就是機靈的少年。
“阿杏姑娘好,某來遲了。”高雙權抱拳歉意地道。
阿杏微微一笑,“高老丈多禮了,我家小娘子正候著你呢,請隨我來。”
流芳院裡來了外客,還是寒門商戶人,很快就各房的主子都知道了,小輩們都是不以為然,王映華還嘲笑了柳蘅兩句,什麼同寒門子來往丟人之類的。杜氏忙著準備王四郎和白家女的聘禮,聽了也不當什麼大事。而鄭氏則冷笑了兩聲,罵了一句“不自重的賤人”,想起“病情”愈加嚴重的兒子王重,又是一臉的憂色。姜太夫人知道後,卻是冷了臉,眼角的皺紋也顯得格外清晰。
“這個蘅娘,果然是長大了,有小心思了。她想知道柳家的事,來問我我這個外祖母又怎麼會瞞著她?居然尋了外人花錢打聽,果然不是王家的種,這心裡就是不親近我王家呀。”
向媼也覺得柳蘅這事情做出來,打了王家的顏面,只是看姜太夫人生氣了,忙勸道:“太夫人快別生氣了,柳娘子大約是想著咱們家裡從來沒有提過王家的諸事,故而再找外人打聽的。要不,我代太夫人走一趟留芳院,去看看外頭的人怎麼說的?”
“不必了,縱使那寒門子將柳家之事說得天花亂墜,也遮掩不住一件事,柳贇那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