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彷彿並不為自己子民裡出了叛徒而怒火中燒,他只是目光深邃地看著滿地狼藉,然後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裡,是從前鮫人們的平靜安詳的家園,再往裡去,還有皇室的宮殿,和楊深住了不少時間的寢宮。
☆、41·仇視
一路行去;滿目瘡痍。
過往的祥和安寧早已不見,海藻叢中海巖之上更不再有鮫人的天籟歌聲。
一片荒涼與寂靜裡;楊深彷彿還能聽到不久之前那位失去了自己孩子的鮫人母親沙啞悲愴的哀嚎。
再往裡走;走近宮殿群,皇室的建築也已經被摧毀得七七八八;珠寶珊瑚美玉碎了遍地;如隨處可見的泥沙。
經過深海風暴的這一次洗禮,鮫人們沒有滅族已經是萬幸,銀藍海域現在顯然已經不適合居住了;即便是有心重建,恐怕也要費上不少的時光。
更何況,如藍夙淵所言;這裡已經不再安全。
想到這裡,楊深就不能避開當時那艘忽然好像活過來了的樓船,和如今還留在船中的倖存者們。
那麼龐大的物體,如果在這裡,遠遠就能看見,可他們一路走過來,除了廢墟之外,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那艘船飄到了哪裡?
不管如何,家園毀了還可以再建,族人要是全部消失,那可無法挽回。
他偷偷看了藍夙淵一眼,藍夙淵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一片廢墟,好像到了現在這個時刻,他依然並不急迫,對那些倖存下來的子民並不關心似的。
若非楊深已經越來越熟悉藍夙淵,可能也會為表象所矇蔽,以為這位皇者當真冷漠而薄情。
可在見過他在危難中如何對待那些同胞們、以及他為護佑柔弱的平民們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以後,楊深毫不懷疑,藍夙淵確確實實是一位值得族人們敬仰愛戴的領導者。
“你還能想起當時的感覺麼?”藍夙淵放下掌心的一片碎玉,忽然轉過身來看著楊深。
楊深下意識地介面:“什麼感覺?”
“驅使那艘船的感覺。”
“你知道是我?”嚇了一跳的楊深脫口而出。
一直以來,從捲入流亂海開始,他和這個男人就差不多一直處在命懸一線的狀態。
受傷、高熱、海底城,接連的突發事件讓兩人誰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和條件就樓船當時的異狀發出疑問或者研究。
後來楊深的注意力更是大部分都被藍夙淵本身以及那個光腦吸引了過去,而鮫皇呢,身體恢復了以後,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讓楊深安心,下意識地認為其他人並不知道當時樓船的異動是因為他。
反正當時的情況那麼混亂,而且他也沒有什麼大的動作,想要注意他才更困難。
更何況當時畢竟是在祭壇神像旁,多半他們會以為是黎陵大神顯靈吧?
可現在藍夙淵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顯然心裡早就數,根本連半點疑問都不帶。
可之前沒回來的時候,他卻半點都沒提起。
楊深相信藍夙淵這樣的男人,是絕對不會因為事情繁雜就忘記什麼的。
那麼一直以來他沒有詰問他,甚至提都不提,幾乎算得上一種體貼了。
看著那個人類既驚訝又隱隱帶著一絲喜悅的表情,藍夙淵目光微緩,“再試一次。”
頓了頓,大概想到了什麼,他又說:“這次回去以後,可能會有點艱難,不必擔心。”
這話說得不算直接,但以楊深的智商,聽懂綽綽有餘。
本來這次讓鮫人族幾乎滅族的陰謀就是由他“和親”而起,那幾個奧斯頓的手下又當著鮫人們的面、藍皇與他的儀式上當場施為,雙方的仇恨更深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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