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對明珠也不過如此而已,對嗎?”不等李成器說話,李隆基就自己給出了答案,“我不怪你會這麼想,你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我這些年的確是這麼過來的,甚至我自己以前都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就在剛才,就在我剛一知道了明珠被武三思帶走了之後,我才發現,我想錯了。我真的想錯了。”李隆基又露出了那種無力的慘笑,李成器知道三弟這種笑意味著什麼。多年來的艱難生涯,讓他們兄弟都忘記了什麼叫流淚,每當他們想要流淚的時候,他們就用這種笑容來代替,所以在這笑容背後,隱藏著的是深深的絕望和悲傷!
李隆基的話還在繼續: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她已經深深的印進了我的心裡,我不能失去她,我真的不能!一想到她會在武三思的手裡受折磨,甚至會——”李隆基突然頓住了,因為他覺得他說不出那個死字來,他現在寧可自己死,也不能把那麼殘酷的字眼和明珠聯絡起來,所以他跳過了這個字,繼續說道,“一想到這些,我就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那種感受,就好像當年娘過世的時候似的。只是,那時候我年紀還小,所以還不會像現在這樣,能夠這麼清楚的感受到心痛!”
李隆基的聲音越來越低了,直到最後歸於沉默。李成器的聲音也低沉了:
“我真沒想到會這樣,你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也許真正的愛情,與在一起的時間長短並沒有關係。”李隆基的神情分外淒涼,“明珠曾經對我說過兩句詩,當時我並不太明白,可是現在我明白了。”
“什麼詩?”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李成器聽了這兩句詩,心裡彷彿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了一下一樣,一個精靈般的少女的身影毫無預警的就闖上了他的心頭!
李隆基並沒有注意到李成器的情緒變化,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
“是啊,真的要是動了真情,又豈在朝朝暮暮。我和明珠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在一起的時候還會爭吵的不可開交。可是,這些都並不妨礙我在乎她,愛她,我不能失去她。”
李成器低下頭,掩蓋著自己眼神中的傷懷:
‘是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多麼有道理的一句話啊,自己和方桃子不過是一面之緣,卻已經情根深種。而現在,她已經不知所蹤了,自己卻仍舊是念念不忘。想一想,自己還不如三弟呢,好歹,三弟和方明珠雖然磕磕絆絆,但是也算是情意相投。而自己這一番情腸,很有可能就是一場單相思了。’
不過,李成器畢竟是李成器,他只是片刻的失神,馬上就又振作起來,恢復了他一貫的冷靜和理智:
“三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說,你不能失去她,那麼在你的心中,她和皇位孰輕孰重!”可能在普通人看來,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可是李隆基卻知道大哥問這句話的深意——女人和皇位孰輕孰重,這是從三皇五帝起,每一個皇帝和準備當皇帝的還有想要當皇帝的人,都必須做出的選擇!
因為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中,女人的重要性必須得是遠遠低於皇位的,否則,女人就是禍國的紅顏禍水,而這皇帝就是一代昏君!
李成器和李隆基無疑也是受這種教育長大的,所以李隆基毫不猶豫的說道:
“這麼說吧。明珠在我心裡很重很重,我不能失去她。但是如果我真的失去了她,我也不會放棄皇位,我仍舊會去爭取皇位,去努力做一個好皇帝,只是,我想,如果真得到了那個時候,我的世界中也就只剩下當一個好皇帝這一件事了,再也沒有其他的幸福和樂趣了。”
李成器聽明白了,也放心了,他明白了三弟對那個方明珠的感情,也相信三弟始終都會以江山為重的,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