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就不到十人,且全部是瑞王的親信。”
“而當初景甯將軍搬來這裡的時候,為了不勞民傷財,決定不用大興土木,只是改建了幾個樓閣,所以這條秘道也就得以保全。這幾十年下來,那些人死的死,亡的亡,這條秘道自也只得兩三人知曉。只是,小人想著對山莊而言,它總是個隱患。所以,莊主,若你不想再有人無故失蹤的話,那就把那條秘道堵了吧。秘道的入口就在……”
周泰尚未把話說完,突然渾身顫如篩糠,毫無預兆地向地面栽去,同時嘴角慢慢流出了血水。連庭秋一見情況突變,急忙上前替他把脈,隨即封住了他心脈附近的幾個大穴。然而周泰卻是釋然一笑,道:“入口……,就在,在最西面……那間……,小……柴房,地,地上,……切記。莊主,……,小人……,小人……以死……謝……罪,望莊……主,原諒……”
周泰最後的話被他自己吐出的大量鮮血所淹沒,那顆約莫半個時辰前吞落腹中的毒藥終於在這個時刻為他六十二年的生命畫上了終止。也許,周泰的功過是非只有等他到了地下,重遇伯賞景甯和文仲群之後,才能給出最終的定論。
窗外,快要隱入後山的夕陽將最後的一絲餘暉留在了人們的記憶中,隨即便讓肆虐於整個天地間的黑暗主宰了萬物生靈。那濃重的黑色猶如一張無邊無垠的大網,籠罩著全部的愛恨情愁,困住了所有的悲歡離合。得不到救贖的人們忍不住仰頭長嘯,究竟何時才能重現光明……
燕惜羽跟隨雋遙回到“鴻正教”的落腳處已快有一個月了。這些日子中,雋遙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端茶餵食,更衣換藥。莫說是處理教務,就連晚上兩人也均是抵足而眠。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燕惜羽也曾受寵若驚地提出過異議,但雋遙總擔心那晚的事情會再度發生,所以每次都當作沒聽到燕惜羽的暗示明點一般,迅速扯開了話題。這使得燕惜羽只得無奈嘆氣。以前在“春情歡”裡,雋遙的固執和孤僻就是出了名的。現如今在他的面前,孤僻倒是不見了,但是固執卻是猶甚當初。
其實打心底裡說,若不是雋遙時時陪伴在他的身邊,燕惜羽真不知該如何撐下去。吃飯上藥這些事情也就罷了,倘若要讓不認識的人替自己沐浴更衣,伺候如廁的話,燕惜羽懷疑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因羞憤而亡。因此,兩三次抗議無效後,燕惜羽也就接受了雋遙的這些安排。
這天上午,難得雋遙沒在燕惜羽的視線中出現,而且從用過早餐後,自己已經有一個多時辰沒有見過他了,這使得已經有些習慣兩人同處一室的燕惜羽不免有些奇怪。但這也不過是他心底小小的詫異而已。
踢開被子,燕惜羽起身想要換過一本剛剛看完的遊記。雋遙擔憂他的傷勢,便很少讓他下床,但又唯恐燕惜羽呆在房中憋悶,便讓人蒐羅了很多的書籍供他消磨時光。所以在這間屋子裡,幾乎三分之一的空間都被各種書冊佔據了。人物、傳記、歷史、詩詞,門類眾多,不勝枚數。不過,惟獨沒有關於繪畫方面的讀物。
正在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雋遙興沖沖地走了進來。他一見燕惜羽只著單衣站在房中,立刻皺起了眉宇,輕聲責問道:“傷還沒好利索,你怎麼又下床了?有事為什麼不吩咐童爾伺候著?”童爾是雋遙為他找來的小廝,自打那件事後,雋遙便將伺候的侍婢全都換成了眉清目秀的小廝。
“公子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只是想換本書而已。這樣的小事就不用麻煩別人了。而且在床上躺久了,一樣會腰痠背痛,不如下地走動走動來得舒坦。”燕惜羽很感激雋遙這一類的大驚小怪,這讓他覺得,自己畢竟還是有人關懷的。所以說話間儘量用上了輕鬆的語氣,試圖讓雋遙放鬆一直緊崩著的擔憂。
雋遙細細看了看燕惜羽的氣色,的確是比剛來的時候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