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徐又焉跟她說的時間?,也是三個月。
爺爺招了招手,聲音輕,申叔把頭?埋下去?,聽完了才起身跟大家說:「都坐下吧。」
說著,推著爺爺進了已經被撤掉椅子的主?位旁。
「小五坐這裡。」申叔指了指副位說道。
徐荼沒有扭捏坐了過去?。
這頓飯吃的安靜。
爺爺只?能?喝一點營養粥,大家自然不會?大範圍的動筷子,幾個長輩本就吃的不多,小輩越發不敢妄動,以至於到了最後,滿滿一桌的頂級料理,只?吃了十分之一不到。
爺爺不說話,也沒有人敢出?聲,餐桌禮儀到位,餐筷碰及碗盤的聲音都輕。
裴怔不在,大家也沒想著今天會?公?布希麼?,卻?沒想到,臨到最後,爺爺突然示意了一下申叔。
申叔立刻瞭然似的把背後的大螢幕開啟,是一段爺爺身體還?算硬朗的時候拍攝的影片。
短袖長褲,像是夏末秋初。
手裡還?握著他最喜歡的那柄龍紋白玉菸嘴,帶著他慣有的,讓人捉摸不定的笑意。
「我?想等到你們看到這個影片的時候,我?大概已經臨近殘喘,想必這半年你們都過得很辛苦,我?這個老頭?子壞得很吶,就這麼?點東西,還?總戲耍著我?的孩子們。可這遺囑啊,還?是不能?給你們看,等我?老頭?子嚥了氣?,自然就知道了。也別總想著為難裴律師,或者是知道糊弄不了小四,就去?欺負小五。」
「我?今天也不是把大家湊在這裡說廢話的,你們以前就說我?偏向小五,覺得她這麼?個外來的小丫頭?為什麼?能?佔著徐家的資源,所以啊,我?今天貿然做個決定,小五啊,你既然跟著培恆沒什麼?意思,那咱們就不姓徐了。」
瞬時,全場譁然。
在這種節骨眼上?,在徐延國明顯要把大半的遺產給她的時候,竟然要改姓。
這件事情太大了。
而徐荼幾乎是被定在位置上?了,她的脊背都在這一瞬間?涼了下來。
爺爺的手,在這一刻蹣跚而顫微的,緩慢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粗糙乾癟的手指摩挲過徐荼的指尖,彷彿在告訴她,安心。
她努力剋制住自己的震驚和恐慌,那份剛剛趙重贊跟她說完後被撩撥起來的不安,在這一刻繼續放大。
姓回陳是什麼?意思?
她太清楚如果解除撫養關係將會?意味著什麼?,那就是她或許要和親生父母恢復部分關係。
那種恐慌幾乎要把她逼瘋。
她寧可自己變成一個無依無靠的,也不想再與陳廣傳有任何的交集。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裡,到底是個什麼?角色?
以前她以為自己不過是個工具人,幫爺爺處理很多旁人不方便處理的事情,再後來她覺得自己算是爺爺唯一可以紓解情緒的傾聽者,能?把那些海浪滔天的秘密都藏在心裡。
現在,她的眼眸一瞬間?落在徐又焉的眼睛上?,看到的卻?是他眼底的笑意。
彷彿他早就知曉了爺爺會?做這樣的事情。
好像關於徐荼的身份,也是他們爺孫兩個博弈的一份子一樣。
這一刻的徐荼充滿著憤恨。
那是她心底裡永遠的痛,為什麼?要拿這件事情去?做籌碼,去?賭,去?博!
可眼看著,就在憤怒和委屈險些無法抑制的當口,爺爺突然拉緊了她的手。
聲音雖小,卻?努力保持著平和與有力。
面上?帶著笑,「小五,你還?是咱們家的小五,別擔心,又焉啊,你要好好告訴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