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侍衛小聲問道:“賈璉,你不是說你只是一個尋常勳貴家子弟嗎?”
賈璉眨眨眼,道:“我父只是一個無權無職的空頭將軍,我們家族裡也沒有出任高官的子弟,可不就是尋常人家嗎?”
莫磐心裡暗笑。
另一個侍衛則是更疑惑了:“那現在宮裡的德妃娘娘是你的”
賈璉恍然,怕他新交的這些侍衛兄弟們誤會了他,忙道:“你是說這個啊,這都是新近才發生的事。她是我們家二房的堂妹,我剛做侍衛的時候,她還是宮裡的女史呢,是後來才被陛下看中封了妃的。”
這下,那些侍衛只剩面面相覷了。
裘良笑道:“不成想,竟是榮國公之嫡孫,敬仰,敬仰。”
牛繼宗呵呵的笑,轉著酒杯看著他不說話,倒是把賈璉看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馮紫英忙上來說場面話:“璉兄弟雖是這樣顯貴的出身,但他並不以此為傲,仍舊是正經從大門侍衛做起,這份不驕不躁腳踏實地的做派,實在是我輩楷模,兄弟我是欽佩的很呢哈哈哈哈。”
馮紫英這樣一說,剩下的侍衛們也都給面子的哈哈笑了一起來,只是他們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想法,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畢竟,榮國公的嫡長孫淪落到跟他們一樣的去守大門,怎麼聽怎麼詭異吧?
看看人家鎮國公的嫡長孫牛繼宗,看看他是什麼樣的待遇?人家不當差時是眾星捧月的國公府的公子,一當差就直接是步軍營的統領。
再看賈璉呢?呵,同樣都是國公府的嫡長孫,他卻只是一個看大門的!
莫磐看看渾然不覺的賈璉,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這其中的差距?還是家裡已經給他分析透徹了,所以他才能平淡以待?
如果是前者,他不置可否,若是後者,那麼這個賈璉,心性可是不一般。
畢竟,一個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能放下同等身份上帶來的天差地距,不卑不亢的從底層做起,那麼他以後的成就也不會太差就是了。
眾人又再說了幾回,馮紫英帶著賈璉和侍衛們去喝酒用膳,莫磐幾個則是繼續。
莫磐看著自從問完賈璉的話之後就有些沉默的牛繼宗,問他:“牛兄,這位賈侍衛可是有什麼不妥?”
牛繼宗悶聲道:“現在看來,也沒什麼不妥。”
若是石光珠在此,肯定已經刨根追底起來,但在場的人,不是沉默寡言的就是缺少探究旁人隱私之心的,因此,眾人見牛繼宗興致不高,也就沒再多問。
旁人不問,牛繼宗倒是有了訴說的慾望。
“想必你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嫡親的姑姑嫁的就是之前的太子太傅張家的,唉,誰知,她剛嫁了幾年,還沒開始享福,張家就倒了,我那姑母,留下兩位表兄弟後,也撒手人寰了。這張家的嫡女,嫁的就是榮國公府的賈赦,這位賈璉,想必就是那位張家嫡女留下的孩子了吧?這樣算起來,他跟我張家的兩位表兄弟,也算是表兄弟了吧?只是,自從他們從前年來京備考,到去年考上一門兩進士,都沒聽他們說起過賈家?豈不是怪哉?!”
牛繼宗嘴裡說著怪哉的話,語氣裡卻一點都沒有奇怪的意味,眾人四面相顧,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
此間姚冠傑年紀最長,經歷的事也最多。
他勸道:“既是上一輩的事,就不該牽扯到下一輩。我冷眼瞧著這位賈璉,還算是個不錯的,或許他也不知這其中的原委呢,你若是有火遷怒到他的身上,可就落入下乘了。”
牛繼宗嘆道:“哪裡有什麼火,不過是遇上了感慨幾句罷了,也不知道那位賈恩侯是怎麼想的,這可是明晃晃的內侄子,我那兩位表兄弟若是個無能的也就算了,可明明都是棟樑之材,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