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親手下藥毒殺,下臣無愧於趙氏家臣。”
師偃說這話的時候兩眼赤紅,神情亢奮。趙武有點毛骨悚然………他是怎麼做到的?趙莊主趙朔是怎麼做到的?他如何把自己的家臣教育的對趙氏如此痴狂。那場大亂中,趙氏家臣死守趙城,抗拒國君的軍令,舉城玉碎。逃出去的幾名家臣,公孫杵臼為了掩護趙氏孤兒,寧肯喪失生命;程嬰把自己的孩子拿出來頂替,忍辱負重,撫養趙氏孤兒;師偃師修等人盡心盡力輔佐趙武。師偃臨死,還不肯甘心,非要拖欒黶一起去地獄,是什麼樣的力量,讓趙氏家臣如此死忠?
與趙氏家臣的執著相比,他們是如何投毒暗害了欒黶,已經是不起眼的小事了。此時此刻,確實是毒殺欒黶的最好時機,欒黶這傢伙正在跟範氏鬧彆扭,國君又對欒黶很不滿。如果錯過這個機會,等欒黶清理了家門,再想找機會下手,除非明打明搶,發動戰爭。
現在欒黶要死了,絲毫怪罪不到趙氏,只能怪他那位紅杏出牆的老婆。春秋第一陰謀家欒書一生耍弄陰謀,倒在他手上的家族是兩位數,而且他還殺了一位國君,但恐怕欒書至死也想不到,他的兒子會倒在別人的陰謀之下,死於卑鄙的毒殺,這確實是對欒書最好的報復。
“原來如此!”趙武感慨。他千言萬語湧到心頭,但只說出了這四個字。
師偃詫異的望了趙武半天,這才回過神來,他長長的噢了一聲,回答:“主上以為我今日是來殺你的?主上為什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我趙氏幸運,能夠擁有主上這樣的人才。如今主上眼看就要進入執政階層了,在這時候,趙氏失去主上,今後多少年,我們才能再出一位執政呢?”
既然攤開了,趙武也不客氣:“這麼多年來,趙成的教育問題我一直插不上手,家族武士的培養我無法過問。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是我,看到統領家族武士的武鮒帶著一群陌生人圍上來,你會怎麼想?”
師偃咧嘴一笑,也沒有太客氣:“這麼多年來,主上下山時帶的那兩個野人武清武連一直遊離於家族之外,培養自己的私兵武裝,我趙氏也從未過問。”
趙武笑眯眯的回答:“這個地方是水榭,我一直以養由基為假想敵,練就了一身躲避弓箭的本領。在這處水榭上,如果你們的弓箭無法威脅到我,也只能一個個攻上來。你們一開始進攻我就發訊號,武清武連會馬上趕到。我自信,論單獨打鬥,你們十七八個一起上,我不過是揮舞十七八次劍而已。”
師偃反唇相譏:“我主管調動家族護衛,如果我真想動手,一定會首先攻擊在你左右待命的武清武連,或者以家族的名義調遣他們離開。”
趙武微笑:“你可以試一試。”
師偃回答:“我無須試驗,我這次來是因為主上一旦獲知欒黶的情況,馬上會想到趙莊姬之死,我必須對主上有個交代。”
趙武問:“趙莊姬之死,恐怕不止你參與了。”
師偃昂起脖子,回答:“趙莊姬死了,欒黶死了,在我師偃有生之年,我眼看著趙氏的仇人一個個倒下了,我還有什麼遺憾。我會在地下看著主上帶領趙氏一步步走向強盛,我不曾辜負莊主對我的期望,死而無憾。”
趙武輕輕再問了一句:“你決定了?”
師偃鄭重點頭:“臣下一走,主上的身份就是永遠的秘密。活在這世上,日日帶著沉重的責任,這種生活讓我喘不過氣來,如今終於卸下了這負擔子,感覺心情從沒有如此美好……”
趙武追問一句:“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師偃回答:“沒有不放心的了。我本來還有一個疑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培養出主上這樣的人才?吳國做不到,楚國秦國做不到,西戎小國也做不到這一點,但現在我既然要去見趙莊主,這個疑問也無所謂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