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不論如何,你都是家中主母,她現在對你就這麼淡了,日後一旦承嗣,還能孝順長輩,體貼異母兄弟嗎?這是情理上的不足,從手段上來說,本就是一家人,自然要儘量團結,而不是挑起爭鬥。長輩有偏心,應當儘量化解偏心,而不是敬而遠之,更加激化矛盾。還沒主事的時候,連血肉相連禍福相依的婆母都沒法團結起來,以後還怎麼幫著相公,領著這麼一族人斬風破浪?”
她啜了一口茶,“在這一點上,焦氏就不愧是守灶女了,不管心裡怎麼想的,一旦有了一個兒子,具備了爭奪主母之位的資格。她的一舉一動,就很有主母的風範,這一次,明知常媽媽是我的人,明知是她挑破了那層窗戶紙,讓我們兩人鬧了——生分——”
提到生分,兩婆媳不以為然地相視一笑,太夫人才續道,“可她非但沒有為難常媽媽,甚而還待她不錯,聽說小常家的女兒快成親了,特地讓她的丫頭給做了一身便服,以備回門時裝點……這人最怕的是什麼?不是羞辱,怕的是你先冒犯了人,可別人非但不在意,還給了你天大的臉面恩賞,小常家的回來我身邊,立刻就見縫插針地給她說好話。看來以後對她立雪院,也肯定多了幾分好感。剛過門的時候,她大嫂有意為難,她回擊時手段何等凌厲?所以小常家的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幾分怕她的,這會得了彩頭,對她可不就是更加感激了?當時的凌厲,是如今的伏筆,這份御人之術,恐怕你我兩人,也就是到這一步而已了。只這一件事,把權家後院交給她,我都不會有一點不放心。”
見兒媳婦沉吟不語,太夫人又道,“我這一問清來龍去脈,頓時對她就起了幾分興趣,讓她過來陪我說幾句話之後……你猜我怎麼著了?”
“那您肯定是拿嫁妝的事問她了。”權夫人說,“也是有意看看她如何應對吧?”
“不錯。”太夫人點了點頭,“我自然要把嫁妝的事拿出來問她,甚至還屏退下人,故意流露出對你的不滿。你猜她怎麼說的?”
“這我真猜不出來。”權夫人央求婆婆,“您就別吊我的胃口了,快請說吧——”
太夫人開口時,都不禁露出激賞之色。“她直接就戳到了最底層,說‘這件事,祖母恐怕一早就心裡有數了。不然,以娘精細為人,又怎麼會派常媽媽來辦這事兒呢?’,還說小常家的,‘就我不說漏嘴,恐怕也要給我添點亂,試試我能不能處理好這硬骨頭有靠山的管事是一,也要試試看我該怎麼處置兩重婆婆的關係’。”
權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想要開口時,又被太夫人給截住了,“她還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麼幾個人,實在不必鉤心鬥角,不必要地內耗。常媽媽可能以為您和娘面和心不和,您讓她給我下絆子,是為了落孃的面子,可我看您們是面和心也和,全都為了這個家在使勁呢,所以我也就根本沒想著忌諱什麼,倒是自作主張,讓祖母見笑了。’”
權夫人算是理解今兒下午,太夫人那反常的喜悅了,她怔在當地,半天才輕輕透了一口涼氣,“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林氏再能幹,她也一直在答我們給出的題,指望著自己答得好,對手答得差。可這個焦氏,她——”
“她根本就沒想著要答題!”太夫人的語氣低沉而緊迫,滿是皺紋的唇角逸出一縷燦爛的笑意。“焦家兩祖孫,行事真是一脈相承。心機深不可測、手腕出人意料,林氏固然不錯,可和焦氏比,是真的比出差別來了……她那句話,哪裡是說漏嘴?這是在給我們娘倆遞話呢,我們的小把戲,她心裡有數,已經完全看穿。她這是已經想要憑藉自己的實力,擠到家裡這最核心的小圈子裡來了……唉!焦穎這頭老狐狸,福氣怎麼就這麼好!兒女輩沒的福,全在子孫輩給補回來了。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孫子,我和你還愁什麼愁?”
權夫人無心和她感慨這個,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