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碌牧α浚�V劣諛薔洹癕y country”,既可以做愛國的解釋,也可以用作國家主義的表達,端視語境而定。由於胡適放不下這個困擾他的問題,就在當天,思考之中,又寫下了第二篇日記。日記中,胡適雖然聲稱“是非之心,人皆有之,然是非之心能勝愛國之心否”,這固然是一個問題。但,反過來,愛國之心又能否勝是非之心呢,這又是一個問題。胡適沒有直接回答,他的態度卻可以從下面的內容看出:“吾國與外國開釁以來,大小若干戰矣,吾每讀史至鴉片之役,英法之役之類,恆謂中國直也;至庚子之役,則吾終不謂拳匪直也。” 一個“拳匪”,表明了胡適對義和團的態度,也是胡適是非之心的表現。從胡適這一段曲折來看,他固然愛他那個國家,但終究是非之心大於國家之心。在這個意義上,他是個超越國家的世界主義者。
毋庸諱言,筆者欣賞胡適的,便是他作為一個具有人道之念的世界主義者。成為一個國家主義者也許不難,它很可能是一種自然;而成為一個世界主義者,則需要超越這種自然,更需要超越那種可怕的國家主義。四個月後,胡適就此問題又寫了一篇日記,名為“大同主義之先哲名言”,日記中胡適除了抄錄先哲關於“世界公民”的名言,並無一句自己的話:
亞里斯提卜說過智者的祖國就是世界。——第歐根尼·拉爾修:《亞里斯提卜》第十三章
當有人問及他是何國之人時,第歐根尼回答道:“我是世界之公民。”——第歐根尼·拉爾修:《亞里斯提卜》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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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世界公民(A citizen of the world)(3)
蘇格拉底說他既不是一個雅典人也不是一個希臘人,只不過是一個世界公民。——普盧塔:《流放論》
我的祖國是世界,我的宗教是行善。——T·潘恩:《人類的權利》第五章
世界是我的祖國,人類是我的同胞。——W·L·加里森(1805…1879):《解放者簡介》(1830)
“I am a citizen of the world”:我是世界公民——這是人類歷史上最響亮的聲音之一,這樣的聲音穿越時間的隧道而經久不衰,放在今天,則更見它的現實意義。
十一 “自由政治者之大樞紐”(1)
1912年大選時,胡適的支持者是老羅斯福,當選的卻是威爾遜。後來威爾遜的進步主義和理想主義打動了胡適,還沒等到1916年大選,胡適就已經改從威氏了。
這是1914年7月12日的日記,胡適扼要記述了一前一現兩位總統的演說:
“下所記威爾遜與羅斯福二氏本月演說大旨,寥寥二言,實今日言自由政治者之大樞紐,不可不察。威爾遜氏所持以為政府之職在於破除自由之阻力,令國民人人皆得自由生活,此威爾遜所謂‘新自由’者是也。羅氏則欲以政府為國民之監督,維持左右之,如保赤子。二者之中,吾從威氏。”在日記的最後,胡適把抄錄下來的兩位演說大旨作了翻譯:“你到底贊成誰?羅斯福先生在匹茲堡演說:政府要監督和指導國民事務。威爾遜先生在斐城演說:政府應為國民創設條件,使之自由生活。”
這是一篇有關自由的日記,胡適對自由學說的涉及,最早是在上海的澄衷學堂,那時14、5歲的他接觸了由嚴復翻譯的密爾的《論自由》,儘管書是看了,但估計那時的他不容易理解到底什麼叫“群己之權界”。來美后的胡適自然不難於再度接觸這部自由主義的經典,我們看到,這期間胡適不止一篇日記留下他閱讀密爾的痕跡。1914年10月,胡適先後和韋蓮司及康大的訥博士談及倫理問題時,胡適的觀點是“一致”。當訥博士問胡適:“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