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說著,沒有發現陳修平在聽見“安平王”之後,那驟然激變的神色。
050
……安平王。
為什麼,安平王還會存在?明明十多年前,所有家眷都已經命喪黃泉了。
陳修平面色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官差手上的畫像。
不出意外的話,這畫像上應該就是他了。
——還真是……一點都不像啊。
這畫像估計是透過他小時候的長相猜測的長大後的樣子,但是那畫師實在沒一點想象力,與小時候的區別簡直就只是放大了五官,看上去更像個怪模怪樣的弱智兒童,陳修平看著這張畫像只能表示無語,身前這官差卻彷彿拿著令箭似的,盛氣凌人地叫他把斗笠拿下來。
謝家臻連忙跑過來打圓場,滿臉笑容地說:“官爺別生氣,我……我弟弟他先前生了病,滿臉的膿瘡,實在見不了人,你就行行好吧。”這麼說著,暗地裡已經塞了些銀子過去。
謝家臻是摸清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的人,給過去的銀子既不會太多,又不會太少,那官差收了銀子,自然也上道地不去為難他們,嘴上說著“那太噁心了,算了,看上去年紀也不夠,就過去吧。”然後把陳修平放了過去。
其實這麼做也情有可原,因為上頭的命令明確是說找二十四五歲的成年男子,陳修平的身量自十七歲築基以來就沒怎麼長過,是畫像上的人的可能性頓時就低了很多——雖然他其實就是。
而與此同時,丘園和原守規被攔了下來。
丘園不必多說,正是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而原守規雖然長了一張貌美如花的臉,身量卻還比陳修平更高些,顯現更接近二十四五的歲數。
於是丘園塞了銀子放過了事,原守規卻被要求把斗笠放下來。
原守規的斗笠自然不能拿下來——就算是陳修平的斗笠拿下來,原守規的也不能拿下來,不然簡直用腳趾頭都能想象到造成的轟動了,美貌有的時候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但是當它真的達到極致的時候,大多數的人都不能忽略。
陳修平像原守規做了個手勢,原守規點頭會意,下一秒右手在那官差面前一晃,只見那官差面色頓時陷入迷茫,眼中失去了焦距。
原守規露出了笑容,易容術什麼的他不擅長,迷惑咒卻是看家本領,此時輕輕鬆鬆令官差失去了意識,就準備走進城來。
身後卻突然傳來的馬蹄聲。
馬蹄聲像是一陣颶風,帶著雜亂的尖叫和喧譁,還有漆黑的陰影出現在了原守規的頭上,馬移動的高速帶來的流動的空氣帶起了他的罩紗。
然後他的手被抓住了。
陳修平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把原守規抓到了一邊,自己卻因為慣性直直地撞到了馬蹄之上,然後像一隻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馬受驚發出嘶鳴,馬上的人見撞到了人,臉色驟變,連忙下馬跑了過去。
然後他看見了揉著胸口的陳修平,睜開的眼睛。
像是夏夜晴朗天空的星辰,在幽藍的天幕中熠熠閃光,流淌的星河像是黑色綢緞上灑下的寶石的碎屑,在時間流逝中旋轉成漩渦。
他捂著胸口,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半的靈魂。
051
“所以會被請到人家府裡,還真是完全情有可原……”
原守規對著丘園輕聲嘟噥。
此時前頭那騎馬闖城門的傢伙,正興致盎然地帶著陳修平參加他們家的花園,陳修平抱著程印,一臉的莫名其妙。
——花、花痴啊。陳修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