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明人還是越人。
從渠道被斬斷後,蒲氏對於越國權貴而言,不過就是一介卑賤商賈,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尊重。
蒲氏原以為大明的那些家族,在自己離開之後,怎麼說也會和自己合作,可是,大明開海,有正路能走,還能享受大明海軍庇護,又何必承擔著被蒲氏所牽連的風險去合作。
當然,這也不代表蒲氏在越國就沒有任何勢力了。
在升龍城外二十餘里地,時常會有劫盜的路匪,這便是蒲氏利用之前在越國權貴間左右逢迎所培養的私兵。
只不過,現在馬衛國聯合的本地商賈,商隊都是成團,彼此之間照應,路匪能限制住小商賈,對於這樣的大型商隊,是動不敢動的。
而單純的商賈抱團,自然不會讓路匪忌憚,但若是商團和朝中貴人有關係,那就不一樣了。
有了商團,就不需要蒲氏,而若是蒲氏在這個時候打殺商團,那朝堂就會覺得蒲氏影響了營商環境,當然主要是影響他們賺錢了,必然會生出反感之意。
這就讓蒲氏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升龍城之中,蒲府,廳堂的地面有著陶瓷碎片,還有一攤水漬。
蒲興南已經不知道摔碎了多少茶碗,他總覺得好似有人在逼他,逼他造反一樣。
他蒲氏的商隊只要喬裝入大明,總會在半途就被截殺,而越國的商團,往返簡直是通暢無比,如此下去,蒲氏對於越國貴人的價值就急劇下降,總會有兔死狗烹的時候。
家底再殷實,在這種境況下,敗完也是遲早的。
“這都已經是第幾次被截殺了,蠻子的兵都是吃乾飯的嗎?”
蒲興南讓人上了新茶,胸膛劇烈起伏。
“父親大人,孩兒在城中聽說那鄭氏有再起之勢,借了明廷之力,莫不會是鄭氏與明廷做了什麼交易?”
蒲平康皺眉沉吟道。
聞言,蒲興南搖了搖頭,道:“商團是年前便由商賈自發組織,為父可沒蠢到那種程度,連這點事都不查。”
“估摸著,是那些個沐猴而冠的蠻子,覺得能用商團來替代我蒲氏,現在收錢不辦事了。”
蒲興南突然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居淺水遭蝦戲的憂愁。
想當初,自己是何等意氣風發,縱橫汪洋,揮手便是百艘商船。
可是,誰又能知道,一著不慎,風光便已不再。
“既然如此,父親大人,不如…”
蒲平康以手為刀,做了個下劈的手勢。
見狀,蒲興南沒有立馬反對,而是深思了起來,不久後才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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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興南看向門外,目光遠眺那被屋簷半擋的天空,道:“鄭氏不是想和阮氏鬥上一鬥嗎?那我蒲氏就幫幫場子,給這蠻子朝廷加一把火。”
頓時,蒲平康眉眼一亮,他早就受夠了那群土蠻子,比起做富貴豪商,他更想嘗試能否當個太子。
“父親大人,要如何做?”
蒲平康當即就問道。
“自然是坐山觀虎鬥,等兩虎具傷,我等在下山摘桃子。”
蒲興南十分平淡的說道,越國朝廷盤根錯節,其中可不僅僅是鄭氏和阮氏的黨羽,蒲氏經營越國也是許久,若是沒有些勢力,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想著跑到這裡。
面對自己的兒子,蒲興南想了想,便說道:“如今你在城中,和哪些人關係好,並且對方有野心的,你給為父說說。”
蒲平康這一聽就知道,父親是要考驗他,只有他過關了,那父親才會和他詳說,也才會讓他真正參與蒲氏的決策。
下一刻,蒲平康就將他所建立的關係網給蒲興南說了一遍。
而在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