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滿了小辮兒的腦袋,屁孩兒得寸進尺,嘿嘿笑著道:“么舅,我想吃桂花糕,您給我做唄,明早我上您家玩兒去,順便給您帶點兒大食國過來的小玩意兒!”
“好,我今兒晚上做,做好了晾一會兒,涼的好吃。”
“么舅您真好!配么舅爹可惜了了的!要不我把住我家隔壁的小水滴帶來讓您認識認識?水滴姐姐今年年方二八,可以嫁人了的……”
胖妞真是好樣的,這麼一會兒工夫就開始挖蕭將軍的牆角了,蕭將軍若是在場,兩人少不了一場嘴仗!
廖秋離把手上那半塊中秋餅塞回胖妞嘴裡,“行了,么舅得回家去了,明早你來,桂花糕多拿點兒,帶點兒給姥姥姥爺,知道了嗎?”
胖妞忙著啃嘴裡的中秋餅,嗚嗚嚕嚕答應一聲,回身跑到姐妹淘裡玩兒去了。
到底還是半大孩兒,玩心重。
廖秋離回家吃一頓飯,出來時帶了不少東西,吃的喝的玩的都有,螃蟹是廖家老大給的,個頂個的大,蟹殼青灰,蟹螯青中帶紅,一看就是膏肥肉滿的上等貨色。葡萄酒是廖家老三送的,紅得泛血色,有年頭了,外邊輕易尋不著。
蕭煜在自家堂屋轉悠,圍著廖秋離帶回來的東西翻翻揀揀,瞧了一會兒熱鬧,別的也就罷了,那酒稀罕,蕭將軍是個識貨的,當即拿來酒斛子倒出來醒著,打算一會兒哄著心肝兒多喝幾杯,今夜也來個不同尋常的“團圓”。
正在想入非非,廖秋離在灶房裡喚他:“過來搭把手!”
蕭將軍顛顛過去,三下五除二把蒸桂花糕用的大屜籠拿下來,放在一邊架子上晾著,“你先出去歇會兒,我把這兒弄好了就出去。”
廖秋離想著外頭供桌上還有一些東西沒擺,就先出去弄那個。等全弄妥當了,兩人拜完了月亮,在桌邊相對坐下,夜也深了。蕭將軍拿著一個大螃蟹在剝,剝出來的肉夠一小碗了,他就拿起來撥到廖秋離碗裡,說一句:“吃吧,這蟹不錯,和宮裡的有得一拼。”,臉上掛著笑,笑得挺好看,“喝點兒酒吧,蟹肉寒涼,喝點兒酒不傷脾胃”,廖秋離喝了一杯,覺著甜甜的,不錯,就又喝了兩杯,蕭將軍眼睛幾乎長在了他的酒杯裡,只要那杯一空,他立馬往裡頭倒酒,邊倒還邊勸,“果子酒不醉人的,多喝幾杯也無妨”,居心簡直太明顯了!你看他那笑,詭詭的,似乎一會兒要去偷歡。廖秋離吃了一隻大螃蟹,喝了五六杯葡萄酒,停了,他說:“葡萄酒送螃蟹,滋味奇怪,還是黃酒對路。”。蕭煜問他:“哪怪了?”。他答:“味兒怪,酒是好喝,蟹也好吃,但這兩樣東西湊在一塊兒,味道就不對,我夠了,你吃吧。”
夠了?!怎麼能夠了呢?!你還沒醉怎麼就夠了?!
蕭將軍在心裡頭嘶聲喊了一氣,低頭整理臉上的表情,至少得把露在面上的饞癆收回去,好一會兒,再抬頭時,他平靜了。
“慶之,這酒是三哥從大秦國帶回來的,看這成色,少說也得是王侯級的人物才能喝得上的,三哥倒騰來一定費了不少銀錢,你看,酒斛子裡還剩那麼多,我今晚在宮裡喝了不少了,明早還得上朝,剩下這些酒要怎麼辦?拿去倒了?”蕭將軍非常清楚他家心肝兒儉省的脾性,先說東西貴得要死,再說他今夜喝得夠多了,再喝明早非趴下不可,最後和他家心肝兒商量——倒了吧?
你捨得麼?
廖家老三送的東西都是萬中選一或是萬中無一的,價錢自然也是高得嚇人或是有價無市的,這樣的酒,倒了一滴都可惜,何況是一壺。
“……那我喝了吧,別浪費了。”
對嘍!就等你這句話呢!
蕭將軍喜得抓耳撓腮,坐都坐不穩了,他把椅子從對面移到近旁,殷勤倒酒,殷勤剝蟹,反正就是一門心思——把心肝兒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