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爺長臂一伸,就把她抱到自己懷裡。
雖然兩個人相偎依,顧錦朝卻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沉默。
他是那種很能藏得住事的人。而顧錦朝希望他能和自己訴說,至少她瞭解內閣的事越多,以後保他性命的機會就越大。顧錦朝覺得自己現在還遊離在陰謀的邊緣,實在是不太好。
至少,她應該弄清楚究竟是誰想害他,又為什麼會成功。
顧錦朝還沒有問,陳三爺就開口說了:“是皇上選秀女的事。從太祖皇帝那時候起,為了防止皇戚專權,秀女都是從民間選上來的。只有一個人例外,便是當今太妃,長興候的妹妹。不過先帝當時納她為妃,是力排眾議,而且長興候又平定成親王謀反有功,因此如今的太妃當時才能封皇貴妃……”
皇帝現在快滿十四了,要不是因為先皇駕崩國事繁重,早就應該選秀女了。
顧錦朝看著陳三爺,他擁著她看著槅扇外的夜色,聲音低沉又柔和,敘事清晰而緩慢。
“張大人想讓他的侄女進入秀女之列。只要他的侄女成了秀女,入宮封妃就不是難事了。”陳彥允現在也能夠看出來,朱駿安面上雖然一心於學業和玩樂。實際上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也有自己的謀算,不過是太嫩了而已。朱駿安這麼多次召見自己,那是他心裡有點著急了。
“張大人的侄女要是女入宮封妃了,豈不是在皇上身邊放了個眼線……”顧錦朝說,腦子裡迅速想是否有這次封妃之事。後來他的侄女好像是成為四妃之一的淑妃了。
陳三爺點頭。他原來只是把張居廉當初老師,知道張居廉對自己有防備,他也有所保留。
但是現在來看,張居廉野心勃勃不止於此。
他是張居廉的學生,張居廉這麼些年也夠提拔他。所以他為張居廉做事也沒有怨言,就怕遲早有一天,張居廉會算計到自己頭上來……
而陳三爺,是絕對不喜歡被人算計的。
“您要做些什麼嗎?”顧錦朝還是問他。張居廉讓自己的侄女去選妃,後果可大可小,不過她身在局外,自然不知道這個妃子究竟有沒有起作用,因此不敢妄言。相比才十四歲的小皇帝,她心裡更防備的還是張居廉……陳三爺死的時候張居廉來弔唁,她雖然看不出這個一臉平靜的人究竟在想什麼。但是這個人身上的陰沉讓她非常不舒服,張居廉本身也是個權欲很重的人。
從陳三爺對這件事的做法,她就應該知道陳三爺的態度了。
陳三爺搖頭:“我什麼都不做已經被人顧忌了。我要是再做點什麼,就更不得了了。”
就是要放任張居廉的做法了。
顧錦朝嘆了口氣,陳三爺是在提防張居廉,但並沒有想反抗他。畢竟也是他的老師,總有道義二字在。
丫頭端了碗川貝蒸梨上來,這是陳三爺回來讓人備下的。昨晚她睡覺沒蓋好被子,有些咳嗽。
整個的梨子挖去梨核,填了川貝、枸杞子、紅棗等物,澆了蜂蜜。蒸得梨皮發皺,棕褐色的梨子水都蒸出來了。這梨子香脆可口不說,梨子水也比切塊燉的冰糖雪梨更細膩甘甜。
顧錦朝自己身體底子好,覺得咳嗽已經都好了,用不著吃這個。
陳三爺卻不依她。舀了梨子水讓她喝下:“你睡覺總是不太老實……”
顧錦朝也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懷孕之後更是了。原來一個人睡的時候。睡的時候還在床頭,醒的時候可能已經睡到床尾去了。和陳三爺一起睡,他晚上要管著自己,但總有管不到的時候。
所以睡時還是分臥的,醒過來的時候卻被陳三爺緊緊抱著,這很正常。陳三爺不是故意的。
顧錦朝想了想,跟他說:“不然妾身去睡東次間吧。免得晚上影響到您。”他現在每日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