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宋昱在院落裡盤坐著運轉內力順帶曬太陽時,邀月軒裡來了個新客人。
只聞耳邊風聲一響,一道強勢卻毫無殺氣的氣流在他身邊劃過,宋昱睜開眼,柳含山穿著一席月白色衣袍,腳下一點,輕飄飄地自簷角緩緩落下,腰間的流蘇與衣袂飛舞,好一副翩翩公子踏風而來的景象。
唯一與他周身氣質格格不入的就是他手裡那個黃色的油紙包,為他添上幾分凡間的平和之色。
「你來了?手上拿著什麼呢?」
「我來為郡主帶好吃的,不樂意嗎?」
柳含山微微一笑,開啟油紙,是兩串紅艷艷的冰糖葫蘆。
「原來武林盟少主這麼貪吃啊?被我帶壞了?之前不還覺得吃糖不好嗎?」宋昱忍俊不禁地拿起一串,一口咬下最頂端的糖衣,口中甜蜜的滋味讓他獲得了一時的愜意之感。
「對於甜蜜可口之物,未嘗過便不做幻想,但若是嘗過了,人其實都是貪婪的……想要時常見到,品嘗到,以慰藉生活的苦悶。」
柳含山拿起另一串,一邊吃著,一邊看向宋昱,內心一片輕鬆。不知道能這樣毫無芥蒂地與他親密並肩坐著,一邊吃著甜食一邊閒聊的日子,還能有多久。
「你是怎麼進來的?皇宮的守衛很鬆嗎?」宋昱砸了咂嘴,他溜出宮給柳含山治病的時候也沒覺得皇宮的戒備有那麼松啊?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溜出去,怎麼他和莫孤飛都把皇宮當做後院似的,想出就出,想進就進。這就是武藝新手與高玩的差距?
「我並非溜進來的,皇宮守衛自然不鬆了。只說是為找懷玉而來,無人敢攔我的。」柳含山微微一笑,似乎這些只是區區小事。
宋昱一想到殷懷玉成為了工具人一樣的門禁卡存在,就忍不住笑出聲:「要是殷懷玉知道你進宮假意為了找他,其實是為了找我,估計會氣死。」
「呵呵,懷玉沒有這麼狹窄的胸襟。」柳含山的話讓宋昱下意識地想反駁,就他那麼刻薄那麼傲嬌,還不胸襟狹窄?
但是這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腦海中隨即湧來的,又是他那些深藏在眼底的擔憂,以及那句「你喜歡什麼,只要我有,你拿走便是。」
注意到宋昱把裹在山楂外面的糖衣都吃完了,卻鮮少吃裡面的果子,柳含山問道:「你不吃裡面的山楂嗎?」
「太酸了,我不愛吃太多,但是外面的糖很甜。我看你倒是很喜歡這酸甜的滋味。」
柳含山點頭,「若沒有酸,便不顯得甜了。不過對於郡主來說,只需品嘗到甜蜜就好。」
柳含山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卻還一口一個郡主地稱呼著,宋昱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胳膊,「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直接叫我名字吧,叫郡主太生疏了。」
柳含山楞了一下,抿唇掩飾起自己的那抹笑意,的確,這個稱呼比宋公子還要更疏離一些。
「那,要喚做什麼呢?」他輕輕問道,像是在試探著兩人之間那道線,到底停留在什麼位置。
「你可別叫我宋雨筠啊,我煩這名字,可你叫我宋昱也不行……叫小宋又太像小弟,不如,叫我阿宋吧。
「那阿宋也要喚我為含山。」稱呼的轉變,不僅僅是變了稱謂這麼簡單,無形之中,兩人的距離也像是被拉近。
「嗯,含山……含山。」宋昱笑著叫了一聲,覺得他的名字很好聽,又多喊了一次。
「阿宋,我在。」柳含山回以溫柔的語氣與微笑,胸膛劃過暖流,但是隨即,一絲陌生的氣息讓他斂下了心神,問道:「你這除了宮裡的人,還有誰會來嗎」
之前進宮,他也來過邀月軒附近,從沒感覺過這抹奇異的氣息。
對方的武藝顯然非常之高深,能夠毫不留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