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胃裡又猛的往上翻,她一把矇住嘴,想吐。劉太太說:
“你瞧!你瞧!你還是躺在那兒別動的好!”
靈珊好不容易制住了那陣噁心的感覺。
“媽,”她堅決的說:“我一定要去,我非去不可,否則,我要死掉!”“靈珊!”劉太太叫。“媽,”靈珍插了進來。“你就讓他們去談談吧!你越不讓她去,她越牽腸掛肚,還不如讓她去一下!”她看著靈珊。“我送你過去!只許你和他談兩小時,兩小時以後我來接你!不過,你先得把睡衣換掉!”
靈珊點頭。於是,劉太太只好認輸,讓靈珍幫著靈珊換衣服,穿上件淺藍色的套頭毛衣,和一件牛仔褲。靈珊經過這一折騰,早已氣喘吁吁而頭痛欲裂,生怕母親看出她的軟弱而不放她過去,她勉強的硬挺著。靈珍牽著她的手,走到客廳,劉思謙愕然的說:“你醉成那樣子,不睡覺,起來幹嘛?”
“我已經好了!”她立刻說。
“這麼晚了,還出去?”
“我知道二姐的秘密!”靈武說。“整個晚上,翠蓮和阿香忙得很!”“翠蓮和阿香?”劉思謙困惑的望著兒子。“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劉太太走出來,嘆口氣說:“女兒大了,就是這個意思!”靈珊扯扯靈珍的衣袖,就逃難似的逃出了大門。靈珍扶著靈珊,走到四里的大門,按了門鈴,開門的是韋鵬飛自己。靈珍把靈珊推了進去,簡單明瞭的說:
“我妹妹堅持要和你談一下,我把她交給你,兩小時以後,我來接她!”說完,她掉轉身子就走了。
靈珊斜靠在牆上,頭髮半遮著面頰。她依然頭昏而翻胃,依然四肢軟弱無力。韋鵬飛關上房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一語不發的把她橫抱起來,她躺在他胳膊上,頭髮往後披瀉,就露出了那張清靈秀氣,略顯蒼白的臉孔,她的眼珠黑幽幽的閃著丕黑幽幽的瞪視著他。
“為什麼?”他低問。“阿香說你喝醉了,醉得半死。為什麼?你從來不喝酒。”他把她橫放在沙發上,用靠墊墊住了她的頭,跪在沙發前面,他用手撫摩她的面頰,他的聲音溫柔而痛楚。“你跟他一起喝酒嗎?那個掃帚星?他灌醉了你?”
她搖搖頭,死死的看著他。
“不是他灌醉你?是你自己喝的?”
她點頭。“為什麼?”她的眼光直射向他,望進他的眼睛深處去。
“問你!”她說。“問我?”他愕然的凝視著她,伸手摸她的額,又摸她的頭髮,她的面頰,和她的下巴,他的眼光從驚愕而變得憐惜。“你還沒有清醒,是不是?你頭暈嗎?你口渴嗎?胃裡難過嗎?我去給你拿杯冰水來!”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
“不要走開!”她命令的。
他停下來,注視她。在她那凌厲而深沉的眼光下迷惑了,他怔怔的望著她。“我見到她了!”她啞聲說,嘴唇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了,她的身子開始微微發顫。他抓住了她的手,發現那手冷得像冰。“我見到她了!”“誰?”他問。“大家都叫她阿裴,她穿一件銀灰色軟綢的衣服,像一陣銀灰色的風。”她的聲音低柔而悽楚,手在顫抖。“為什麼騙我?為什麼?她在那兒,她唱歌,她纖瘦而美麗……”她死命拉住他。“你說她死了!死人也會還魂嗎?你說——她死了!死人也會唱歌嗎?”他彷佛捱了重重一棒,臉色在一剎那間變得慘白,他立即蹙緊了眉頭,閉上了眼睛身子晃了晃,似乎要暈倒。片刻,他睜開眼睛來,他用雙手把她的手闔住,他的眼睛裡閃著深切的悲哀,和極度的震驚與慘痛。
“你說你見到了她?”他啞聲問。“欣桐?”
“是的,欣桐。”淚水湧了上來,她透過那厚厚的水簾,望著他那變色的臉。“裴欣桐!她是姓裴嗎?是嗎?那麼,真的是她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