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誰是她的家屬?”醫生問,眼光掃著室內的四個人。“誰負她的責任?”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竟沒有一個人答話。
“你們沒有一個是她的家屬嗎?”醫生奇怪的問。
靈珊忍不住站了起來。
“醫生,她怎麼樣了?救得活嗎?如果你需要籤什麼字,我來籤!”“她要住院,你們去辦理住院手續!”
靈珊大喜,差點眼淚就奪眶而出了,她忘形的抓住了醫生的手腕,一疊連聲的叫著說:“她活了!是不是?她會活下去,是不是?她沒有危險了!是不是?”“等一等!”醫生掙脫了她的拉扯,嚴肅的看著她。“你是她的什麼人?”靈珊愣了愣。“朋友。”她勉強的說。
“她的父母呢?”“她——沒有父母。”“兄弟姐妹呢?”“她——”邵卓生走過來了。“也沒有兄弟姐妹。醫生,你可以信任我們,我們負她的全責。醫藥費、保證金、手術費……我們全負擔!”那醫生蹙緊眉頭,面容沉重。
“很好,你們先給她辦好住院手續,送進病房去,我們都只有走著瞧!”“走著瞧?”靈珊結舌的說:“這……這是什麼意思?她……沒有脫離危險嗎?”“她的情況很特別,”醫生誠懇的說:“按道理,這一點刀傷流不了太多的血,不應該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可是,她原先就有極厲害的貧血症,還有心臟衰弱症,胃潰瘍,肝功能減退……她一定又抽菸又喝酒?”
“是的。”靈珊急急的說。
“她本來就已經百病叢生,怎麼還禁得起大量失血?我們現在給她輸血,注射葡萄糖,她一度呼吸困難,我們用了氧氣筒,……現在,她並沒有脫離危險,我們先把她送進病房,繼續給她輸血,給她治療……大家都只有走著瞧!我們當然希望救活她!”醫生轉身走開了,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
“我最怕治療這種病人,”他冷冷的說:“別的病人是求生,他會自己和醫生合作,這種病人是求死,他和醫生敵對。即使好不容易救活她,焉知道她不會再來一次?你們是她的好朋友,應該防止這種事情發生呵!”
醫生走開了。靈珊和邵卓生面面相覷。然後,手術室的門戛然一響,阿裴被推出來了。靈珊本能的奔了過去,看著她,靈珊真想哭。她的手腕上插著針管,吊著血漿瓶,被刀所割傷的地方厚厚的綁著繃帶,鼻子裡插著另外一根管子,通往一個瓶子,她身邊全是亂七八糟的管子瓶子架子……她的臉色和被單一樣白,雙目緊緊的闔著,那兩排又長又黑的睫毛,在那慘白的面頰上顯得好突出。她這樣無助的躺著,了無生氣的躺著,看起來卻依然美麗!美麗而可憐,美麗而淒涼,美麗而孤獨!邵卓生靜靜的看了她一眼,眉頭緊鎖著,然後,他毅然的一摔頭,說:“靈珊,你陪她去病房,我去幫她辦手續。”
陸超到這時候,才大踏步的跨上前來:
“邵卓生,給她住頭等病房,所有的醫藥費,由我來出!”
“是的,”阿秋急急的介面:“不要省錢,我們出所有的錢!”
我們,我們!我們?怎樣一場愛情的遊戲?用生命作賭注的遊戲!靈珊直視著陸超,有股怒氣壓抑不住的在她腔中鼓動,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舌頭。“你出所有的醫藥費?”她盯著陸超:“是想買回她的生命?還是想買你良心的平安?”
陸超挺直了背脊,他一瞬也不瞬的迎視著靈珊,他的臉上既無悔恨,也無歉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臉的嚴肅,一臉的鄭重,他低沉、清晰、而有力的說:
“我不用買良心的平安,因為我的良心並沒有不平安!她尋死,是她太傻!人生沒有值得你去死的事!為我而尋死,她未免把我看得太重了!”他掉過頭去,對阿秋:“我們走吧!”
他們走到門口,陸超又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