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下結論。我記得高中時候夢見你,你在遠遠的地平線上,現在夢你,我睡在你懷裡。”
“你需要身邊有個好女孩,我們太遠了。什麼夢也是夢,不是真的。你需要身邊有個實實在在的好女孩,實實在在地睡在她懷裡。”
“你不想賭了?”
“賭不起。我怕小命都搭進去。”
“好,我不逼你了。我試過了,也對自己有交待了。”
“我等我醒過來。我去找你,等我給你一個完全的我。”
“你醒過來的時候,我要是已經名花有主了呢?”
“那就爭一下看。”
“答應我一件事情吧。”
“什麼事?”
“以後,每隔五年,我如果想見你,就可以見到你一次,比如你三十歲的時候,三十五歲的時候,四十歲的時候。”
“好的。我知道為什麼。”
“是嗎?”
“你想看看我是否對你還有吸引力。”
“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你而不再有抱你的衝動。到了那個時候,我就不再寫小說了,一句也不寫了,寫也寫不好了。那以後,我就一心一意做個醫生,或者開家小書店,我不多想了,就幸福了。人有些能力會自行失去,不由人控制,就象我無法控制我當初是不是遇見你,我無法控制你現在要離開。有好些這樣的能力,比如排卵,比如勃起,忽然一天早上醒來,就不行了。現在科技還是不發達,無法證明很多東西,但是我想,我身體,對你,肯定能產生一種特別的激素,分子構成也好,分子排列也好,空間構型也好,總有和其他激素不一樣的地方,無法歸類。它與肉慾無關,它不刺激我上床,它和別人無關,見到別人,它不分泌。什麼時候,這種激素不分泌了,我就悟了,不再想抱你了,我就解脫了。”
“那我會盡我全力,保持美麗。”
“最後親我一下好嗎?”我說。
“不。”
“我什麼不?我吃了口香糖,薄荷的,才吐出去。”
“一下之後會有第二下,親了之後會想抱你,現在做了,會明天也想要。”她說話的神情淡遠,回手撣了撣我的車座,然後轉身走了。我搖搖頭,轉身,騎車離開。騎出幾步,我聽見她衝我喊:“水,別怪我。”然後黑暗中傳來踉蹌急促的腳步聲,很快遠了。我頂了風,向家騎,迎面的天空上有顆亮得嚇人的大星墜落。
月亮依舊升起來,我躺在床上,隨身聽放著《悲愴》,我無所事事,點了一棵駱駝煙,想起了我和我的初戀的分手。辛荑趟在下鋪念英文,問我在想什麼。我說,我什麼也沒想,我在想,如果我初戀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我會怎麼辦。辛荑說,我初戀是個美人,越細想越是個美人;有些姑娘象茶葉,多泡才出味道,越想越美麗。
這時候,宿舍門被人敲響,我初戀穿了件藍色的大衣,站在樓道里,周圍掛的滿是晾著的衣服,厚朴一條巨大的內褲,竹子衣架撐了,綠底黃點,象一面非洲某國國旗似的懸掛在她身後。我從上鋪掉了下來,摔在地上,發出悶響。辛荑在瞬間消失,宿舍裡只剩我和我的初戀。
她不脫大衣,眼睛看著窗外,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到這裡來,走著走著,人就在這兒了。我不找你,有無數的理由;找你,沒有任何理由。你為什麼讓我等了那麼久?你為什麼要過了五年才第一次說你喜歡我?”
“可能是激素水平不夠吧,高到產生嚮往,沒有高到促成行動。”
“那個暑假,整個暑假,你都在幹什麼?你在等什麼?”
“我硬了又軟,軟了又硬,我在鍛練我的小弟弟,讓它粗壯。”
“告訴我,我為什麼要來找你?”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