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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幕開始。鬥毆的緣起有時候會非常簡單,一個新款的軍挎,相爭的二人一手扯住軍挎帶子,另一手掄著板磚砸對方的頭,誰也懶得躲,誰的頭抗不住板磚,先倒下去,軍挎就歸另一個人。有時候涉及女人或是毛澤東思想。兩路人馬在馬路中間廝殺,充當禍水的女人在一邊無能為力地哭,眼淚流到土地上,濺起塵土,沒人理她,更沒人聽得見她的哭聲。她長得可真美,兩把刷子垂在高高的胸前,又黑又亮又順,隨著哭泣的動作一跳一跳的。要是我有一身綠軍裝和菜刀,我也會忍不住衝到樓下為她拼命的,可是我家的菜刀被媽媽鎖起來了。鬥毆比現在的進口大片好看多了。我的多種低階趣味都是“四人幫”害的,但是相隔時間有些遠,不能象哥哥、姐姐那輩兒似的,把自己不上進的原因都推給那四個可憐的傢伙,然後自己心安理得。

我的同學們應付人體解剖考試,也有熱鬧看,他們用盡殺招,就象文革時孩子們為了毛主席或軍挎或姑娘打破頭:

彼此歃血為盟,考試時不許裝聾作啞,答案不許寫小,否則私刑伺候。你的被子裡會發現死老鼠,你的女友不會再相信你遇見她之前是處男。各自出動,向高年級的學長諮詢:“你們解剖課都考了些什麼?”老師們其實是很懶的,每次考試之間的差別不大。學長的記憶因為年代的久遠而模糊不清,但是不同的人模糊的地方不同。諮詢來的資訊匯總,就是一張很完整的藏寶圖。

當然,還有美人計,央求些環肥燕瘦或是聲音露轉鶯啼如尋呼臺小姐的女生去央求白先生,把重點套出來。“以後考婦產科、兒科的時候,我們再替你們獻身,盡遣酷哥猛男將老太太們迷倒。”男生保證。

第二章:人體(三)

我們教學醫院的婦產科、兒科有一批極難纏的女教授,醫技高超,富有獻身精神。她們念醫科大學的時候,拒絕一切男士的追求,認為求學期間,應該心如古井水。後來畢業了,當住院醫,二十四小時值班制,無暇顧及兒女私情。轉成主治醫,管病房,起白骨,決死生,性命相托,責任太大,不能不盡心,婚嫁先免談。升了副教授,正是業務精進,一日千里的時候,昔日同學們都在出成果,自己也不能落後,個人的事情暫緩。多年以後,終於升成教授,可以趾高氣揚了,忽然發現自己的脾氣越來越大,人已在更年期,再過兩年,絕經了。當水想翻騰的時候,身子已經成古井了。

這些女教授看慣了生離死別,人事沉浮,改朝換代,陽痿早洩,就是看不慣別人幸福,尤其是小女生們幸福的樣子。她們編了一本《新婚必讀》,嚴格規定每週房事不得超過一次,過後不補,床上不許哼哼,事後不許討論。要是慾火中燒,背誦三遍《紀念白求恩》就能軟下去,不許背誦的時候想著自己老師的女兒楊開慧、上海灘小影星江青或是紅衛兵女將,不許背誦《論持久戰》。我們的女生預見到將來的江湖險惡,很爽快的答應這次幫男生的忙,毒施美人計。

說實話,計是妙計,就是不好實施。我們的女生有胖的,有瘦的,有敢罵她爸的,有想調戲她媽的,有長雀斑的,有臀下垂的,有心事重重的,有陰狠刻薄的,有月經不調的,有未婚先孕的,就是沒有美人。我們有機會就慫恿教務處主管招生的小邵老師,本來學校地處鬧市,鮮花不開,嫩草不長,要是再沒有一些賞心悅目的小女生,生活質量就太低了;培養出來的畢業生,見了稍稍有姿色的女病人就想入非非,臉紅脖子粗,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難成醫學大師。錄取分數上可以降一些嗎,如同對待體育生特長生,數學奧林匹克獎牌得主一樣。小邵老師長得小巧精緻,白白的,乖乖的,鼻子周圍一圈細細的雀斑。我和睡在我下鋪辛夷同她的關係可好了。我們每年都陪她去辦高考招生諮詢,有時候在龍潭湖,有時候在地壇。我和辛夷每次都懷著同一個心願,誘騙一些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