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怎麼會突然想到周師兄了?難道是鬥聖金玄仙尊的手書上提到了周師兄?”
“不是。”
金乘妙玄仙尊自雲榻上起身,衣袂上環佩叮噹,響徹一片,有金鼓之音,悅耳動聽,道,“鬥聖仙尊在手書上說的是陳巖的事兒。”
“陳巖,”
袁曲兒微微一愕,想到當日她和周桐親自迎入山門中的少年人,劍眉朗目,身姿挺拔,非常之風姿特秀,不同凡響,道,“徒兒對他印象挺深的,當初他可是一入山門,就氣遂通神,引得上幽廣元仙尊的仙天出世,我可是親眼所見,讓人羨慕。”
“確實是個非常出類拔萃的人。”
金乘妙玄仙尊裙裾覆地,玲花搖曳,玉音清清,道,“剛才書信上說,陳巖已經窺得自身道果,可以稱之為半步天仙了。”
“半步天仙。”
袁曲兒瞪大美目,眉宇間滿是愕然,好半響才結結巴巴開口道,“窺得道果了?怎麼會這麼快?”
袁曲兒失態地在原地團團轉,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道,“陳巖自從蛻變元神飛昇上來,才這麼久啊,就是半步天仙了?”
事實上,袁曲兒並沒有什麼長生久視的雄心壯志,她現在的情緒外露,更多的是因為為自家的師兄。
在她看來,自家師兄自小就在師尊座下修行,本身天資高,夠努力,有堅持,氣運足,可是到現在遲遲無法窺得道果,
而陳巖則是年紀輕輕,幾乎是沒有什麼瓶頸,一路從元神境界晉升到半步天仙。
兩者的對比,真讓人心酸。
金乘妙玄仙尊能夠看出自家徒兒的心思,暗自搖搖頭。
仙道之上,就是這麼的不公平。
人和人,是沒法相比的。
“陳巖,”
金乘妙玄仙尊不再去管自家的徒兒,她一個人,長裙曳地,裙裾覆花,在殿中走來走去,思考東方朔寫來的手書。
晉升為半步天仙的陳巖,確實是非同一般,一躍成為門中最有資格競爭造化玄玉眾人中的一員,這樣的話,自己的支援力度是不是要加大?
要是陳巖真能有朝一日成就天仙果位,那其中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
金乘妙玄仙尊沒有什麼晉升金仙道祖的大志,但對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非常看重,她希望自己的門下弟子將來會有個好發展。
殿中兩人都不說話,安靜下來。
只有颯颯的松花墜落,寂靜無聲。
幽幽的歲月味道,有一種難以捉摸的力量。
且不說鬥聖金玄仙尊的喜悅,金乘妙玄仙尊的若有所思,自鬥聖小觀天回到自家洞府的方桐儀坐在雲榻上。
她的周匝,雲氣瀰漫,凝成光暈,有竹暗影來,鬆動葉搖,層層的明光,照在女冠精緻的玉顏上,依稀可以看到毫不掩飾的怒氣。
即使是雲鬢高髻,宮裙罩身,畫著淡淡的梅花妝,看上去雍容高貴,但這一發怒,整個洞府都傳來一股浩瀚如山嶽的壓力。
好像眼前的不是一個美麗的女子,而是史前怪物,吞噬一切。
張穎從外面進來,撐著油紙傘,玉足如蓮,每一下,腳下都有晶瑩的水花,拳頭大小,托住身子。
“師尊,”
張穎收起傘,盈盈上前,行禮後,試探問道,“師尊,可是去鬥聖小觀天不順利?”
她是方桐儀的衣缽傳人,師徒關係親厚,當然知道,自家的師尊和鬥聖小觀天的那位雖然有師兄妹的關係,實則是相互不順眼,道不同不與為謀。
而自家師尊前腳去了鬥聖小觀天,後腳回來就勃然大怒,肯定是東方朔的緣故了啊。
不然的話,宗門的其他人,誰敢讓自家師尊不順心?